“妹妹放心,我会注意。”胤祺心中暖暖的,领了黛玉的关心,见黛玉依然愁眉不展,胤祺狡黠笑了:“我额娘已经掌管部分宫务了,没人敢欺负我。”
黛玉这才想起,别看胤祺不住在宫中,但他额娘是最为受宠的宜妃,有宜妃关照,总不会吃了亏去,更何况,还有皇太後呢。
“这样我也放心了,有事没事的,让宫人传句话来,也不拘说多说少,让我知道你在宫中一切都好就好。”黛玉勉强笑着,认真叮嘱。
胤祺见着黛玉认真的神色,缓缓点头,将她的嘱咐放在心上。
圣命难违,匆匆说过话,胤祺便往宫中赶去。
等入了宫,才发现,此侍疾非彼侍疾。
马车从林府往紫禁城而去,朱红的城墙被日头的馀晖照射着,平添了厚重之色,如同百年来一般,注视着这宫殿中发生的生死爱恨。
入了紫禁城,坐上康熙特许的轿辇,却只见轿辇径直往宁寿宫而去。
难道皇太後也病了!胤祺陡然一惊。
太皇太後病了後,胤祺虽然每日进宫,但和後妃的时辰是错开的,并未见到皇太後和宜妃,他也不知皇太後如今身子如何。
胤祺前些日子进宫为太皇太後念经祈福,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心中无悲无喜,最多有着见到生命逝去的怜悯,毕竟他自出生以来,和太皇太後就没见过几次,但皇太後不同,骤然得知可能是皇太後生病,胤祺再不能平静,一时心乱如麻,恨不得立马就到了宁寿宫。
等入了宁寿宫,苏曼惊诧地看向胤祺以及跟在他身後的大包小包行李:“阿哥,您这是?”
胤祺匆匆打断:“嬷嬷,皇阿玛令我侍疾,却领我到了这儿,可是皇玛嬷病了?”
苏曼犹豫着,见到胤祺坚定的眼神,自知无法糊弄:“阿哥您别急,皇太後确实偶感不适。”
原来太皇太後这病来势汹汹,一倒下便缠绵病榻,再起不来,慈宁宫中日日都是苦涩的重要味道,闭门许久的坤宁宫也重新打开,萨满法师日日在其中祭祀祈福,只求太皇太後能够好起来。
康熙与太皇太後感情深厚,日日晨昏定省不说,又如康熙十二年太皇太後六十圣寿一般,挥毫写下数个“福”字,送到各个寺庙丶道观供奉,只这一次,这个“福”字也带不来福气。
太医吞吞吐吐,却也不得不说,太皇太後大限将至,委婉地劝康熙做好心理准备。
皇太後与太皇太後同出科尔沁部落,是太皇太後的侄孙女,嫁入大清却不受顺治帝的喜爱,若非有太皇太後护着,她在宫中的日子绝不会如此舒服。
听到太皇太後药石罔顾,皇太後乱了心神,在慈宁宫中亲奉汤药,甚至连妃子都退了一射之地。
这麽着几日下来,太皇太後不见好转,皇太後又病倒下来,这让康熙看得心惊不已,一旦太皇太後真没熬过,皇太後就是他唯一的长辈,他绝不允许皇太後身子垮下。
胤祺既是被皇太後抚养长大,又心性纯孝,侍候皇太後再合适不过。
果然,等胤祺入了宁寿宫,他对皇太後事事关心,亲奉汤药,又时时劝解,承欢膝下,没过多久,皇太後的病便好了起来,琢磨着去慈宁宫侍奉太皇太後,任康熙和胤祺苦劝,也不改变想法。
没法子,康熙只能下旨让胤祺在宫中再多待些时日,务必伺候好皇太後。
胤祺虽然哀嚎又许多日子不能见到黛玉,他们之前下残的棋,未完的诗还得往後延,却也只能给林府传个口信,报个平安,随後便跟着皇太後,一趟趟的往慈宁宫跑,更是在皇太後要端茶倒水丶守夜伺候时,百般劝着让皇太後回宫,他留在慈宁宫伺候,一留就是好几个月。
“去将万岁爷请来。”一个飘雪的日子里,胤祺正看着窗外飘飞的雪花发呆,突然听见太皇太後的声音,虽然苍老,却中气十足。
这是,回光返照了!胤祺立时吩咐慈宁宫的宫女,去乾清宫给康熙报信。
没多久,康熙顶着满身的风雪,甚至都顾不上脱下斗篷,大步走了进来。
“皇玛嬷!”进了慈宁宫内殿,康熙见着被苏麻喇姑扶着,靠着引枕,神采奕奕地太皇太後。
康熙对医学颇有涉猎,见着太皇太後模样,已经了然,他跪倒在地,膝行到太皇太後床边,斗篷上的雪水被满室的热气一激,迅速融化,顺着滴落在地毯上。
“多大人了,还这麽毛躁。”太皇太後嗔了一句,吩咐宫人服侍康熙脱下斗篷,换下常服,又端来热奶茶,让康熙暖着身体。
康熙眼含热泪,将滚烫的奶茶一口口喝下,听见太皇太後说道:“我没多少时间了,今儿个叫你来,是有件事要吩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