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情摇了摇头,「不是,外婆跟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她会抚养我,是因为当时的我,快活不下去了……」
闻言,梁西朝眉头皱了起来。
记不清她的爸爸是什麽时候开始得病的,总之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到最後,只能躺在床上等待透析来维系摇摇欲坠的生命。
透析的费用很高,很快就耗光了家里的存款,妈妈一天要打好几份工,早出晚归。
照顾爸爸的重任就交给了需要踩着矮凳子才能站在灶台面前煮饭的小尤情身上。
但她从来都不觉得苦累,知道家里缺钱,她开始在放学的路上偷偷捡下纸皮瓶子。
废品站的老板娘看她小小年纪,最後称重不到二十,但还是给了她二十。
她高高兴兴地拿着那张二十等待妈妈下班。
却被她一把攥住那张二十扔在一旁,冷声呵斥:「别烦我了行不行?」
妈妈回了自己的房间,重重把门一关,只剩下小小的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
但从此她就变得安静了下来,乖乖上学,放学独自完成作业,然後回到爸爸的床前守着他。
回忆太过沉痛,尤情鼻子一酸,大颗的眼泪开始不断地往下砸落。
「她丢下我离开的那段时间,我经常在想,是不是我不够乖,是不是我太吵了……」
「只要她能回来,或者把我一起带走,我一定会,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可她没有回来,一次都没有。」
「她是我的妈妈,可她却不爱我。」
「我没有家了……」
「不是你的错。」梁西朝听完,喉咙仿佛被狠狠抽紧了一下。
他抬手拭掉她脸上的泪,语气沉而认真地重复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那么小就知道捡饮料瓶去卖,我们情情又聪明又坚强。」
「还有,你现在有家了。」
「有外婆,有我,有小橘,还有那麽多的朋友。」
尤情怔怔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里写满了无助和茫然。
梁西朝眼神一暗,用力搂紧她,「心肝,哭得我心都碎了。」
尤情顺势揪住了他的衣领,整张脸埋进他的胸膛,呜咽声更重。
梁西朝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了起来,抱着她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一手托着她的臀,一手轻拍她的脊背,不知道是在哄她,还是在哄当年那个被妈妈抛弃的,可怜无助的小孩。
小橘也从猫爬架上跳了下来,亦步亦趋跟在梁西朝的脚步後面,偶尔发出几声喵叫,时不时抬头往上看。
难怪那天晚上看相簿的时候,外婆说了一句,情情小时候其实挺活泼的,而後便欲言又止。
梁西朝懊恼地闭了闭眼,忽然说道:「对不起。」
尤情抽噎着,缓慢停止了哭声,从他肩膀抬起头。
「我竟然还拿外婆来威胁过你,我是混蛋。」
要不是外婆,她恐怕已经不在了,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羁绊是远超血缘关系的深厚。
「对不起宝宝。」他倾身过去吻了吻她洇红的眼角。
尤情摇摇头,「我早就原谅你了,而且要不是你,外婆早就离开我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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