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盛吟走过起码四五百遍。
其中得有四五百遍,是和沈敛止一起。
在图书馆和沈敛止单方面初识後,盛吟很快就知道了沈敛止到底是哪届的哪个系哪个班。
这实在很简单。
法学院里成绩和长相俱是出众的岭上雪,盛吟在宿舍里只稍稍形容了一下,热好八卦的毛奕奕立马就知道了那是谁。
甚至连论坛上别人偷拍他的照片,毛奕奕都能精准找出是哪个帖子。
那张照片里,他的侧脸半边隐在阴影下。
像隔着冷雾看着十月喀喇昆仑山脉的乔戈里,盛吟再次听到自己心腔里那隐隐无序的跳动声。
她那时觉得自己十分清醒。
作为艺术史论专业的大一生,盛吟从那会开始用功苦学。
笔划在书本笔记发出的声音沙沙,刺激得寝室学习热情不减高三。期末考後,一整个寝室一起卷得都成了年级前几。
系主任对着自己的这个得意新生本来就很欣赏,结果学期过去,期末考後,盛吟就提出申请辅修法学专业。
她主修的专业课成绩很好,申请修读的专业课测试水准也让法学系的老师无法挑剔。
系主任在电话里无奈叨叨了她好些话,让她可要兼顾好主辅,也就批覆了同意辅修。
毛奕奕惊呼,「宝,你这是要弃我而去他的怀里啊。」
他的怀里。
盛吟一本正经地轻咳了一下,要是是他的怀里,那也不是不行。
那个等待开学的暑假,是盛吟觉得最漫长的一个暑假。
她的心事藏不住,钻进被窝里悄悄地告诉了她的妈妈。
她爸爸还奇怪他的宝贝疙瘩怎麽天天就想着开学,明明之前她经常迟到,偶尔逃课。
盛吟鼻尖哼了一声,就是不告诉她爸爸。
知道内情的妈妈笑她这是别有用心,却也没反对。
开学的前几天,盛吟就到了学校。
开学时,九月的风很凉。
不同於夏日,像沈敛止再见她时的目光,陌生而微末疑惑。
他还是穿着略宽松的白衬衣,衬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了最上。清瘦挺拔,乾净清冽。
他忘了之前和她见过,但也没关系。
盛吟轻车熟路地在他旁边的空位坐下,跟他打招呼,「沈同学,开学好啊。」
这个熟悉的称谓,果然让这法学系的优等生记忆复苏。
沈敛止回眼看了她一下,形式而不失礼貌地「嗯」了一声。
那是一节开学前的自习课,盛吟千方百计地不想让话头停下。
然而沈敛止实在是不让人接近,盛吟觉得她去跑个八百米再加几项体能测试,都没说这几句话累。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盛吟八百米从来没跑完过。
盛吟心不虚,继续在接近沈敛止这件事上分外坚持。
大二的学业比大一紧张多了,高强度的课让盛吟难免也有点焦头烂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