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吸鼻子,她觉得自己好没用。
明明都这麽讨厌陆祈了,可当下见他醒不来,却又忍不住心疼。
陆念安捂住脸,觉得自己也太没有骨气了。
好半响後才勉强打起了些精神,她想起长桌前的那扇窗户。
她个子小,忍一忍,应是能从窗户里翻出去。
嗯,等她先救了哥哥,明日再去刑狱司里看周越。
这样想着,陆念安提起裙摆起身,小心翼翼往前走。
没等她双脚落地,身後传来窸窣动静,滚烫的一双手重新落在她腰间,颤着手腕将她拉扯回去。
“你要去哪儿,”陆祈额间微鼓,像是压抑到极点:“就这麽喜欢他,喜欢到这麽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我?”
肩侧伤口裂开了太久,伤势由于长时间未好转,正恶化加重。
发热後,他意识渐模糊,本该沉沉昏睡过去。
陆祈用力收紧腕骨,彻底将她拉入怀中,沙哑地嗓音之下,隐隐有些颤抖:“休想。”
“你哪儿也不许去。”
……
陆祈是传统意义上,受衆人期许而出生的嫡长子,秉性克制。
少时在军帐中,父亲告诉他,男儿的肩上,自要撑起一片天地,先撑起大景的百姓,而後是家人。
母亲却更想他入官场,教他循规韬距,克己守礼, 期盼他带着整个家族复兴,又叮嘱他走错一步,便会牵连整个家族。
他背负了太多期望。
于是少年最先学会的,是克制。
陆祈见过太多心怀私欲之人,人心总是无法满足,一旦破戒成瘾,便绝无回头之意。
若是如此,从一开始,便不该为欲念入世俗。
只是,真的不该吗?
两年前自以为的妥善离开,最後却成了加速失控一般的存在。
越思念,越压抑,越提醒他对妹妹不正常的感情,早已成瘾。
肩侧正在灼烧,因为过于用力,伤口再度撕裂,席卷而来的却不是疼痛,而是快意。
陆祈终于有些理解那些明知往前是深渊,却不肯止步之人。
成瘾之痛。
他放不下,也不想放下。
这个不平静的夜晚,月光静静笼罩着西院,倾斜散进的光亮,映衬出一室混乱狼狈。
最里侧,檀木架子床屹立在此处数十年。
榻上也开始变得混乱了,薄被被踢去一旁,因为灼热,陆祈浑身湿透了,意识昏迷的边缘,这一次,他没有松开手。
共躺在一张榻上,被抱得太紧,陆念安也热出了满身汗,到了此刻,她连抗拒都没了力气。
死死相依,额头相抵,汗珠同血迹交融间,陆祈又紧了紧手腕,呢喃道:
“哪也不许去,”
“你不能抵触我。”
“你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