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撞的少年好像根本没有认真思考这个问题,脱口而出便是:「我可以保护你!」
「保护我?」
若不是碍於自己现在那个女人的身体中,他完全可以立马当着犬夜叉的面嗤笑出声。
若不是他曾亲眼看过那个女人死在奈落手里,再看到他那姗姗来迟的弱小弟弟无能狂怒地指责自己的见死不救,他也许也会被犬夜叉信誓旦旦的真诚打动一瞬。
若不是此刻在这具躯体里的人是他,否则,要是那个女人的话……
——哼,不过,看那个女人的样子倒也不是什麽蠢笨之辈,应该也不会轻易被这些话给唬住才是。
「你现在能为我做的事,」「她」似乎是觉得再将这个话题进行下去已没有意义,故而落下了一句不容回绝的结论来,「就是替我找些死魂来,令我至少可以恢复行动,不至於沦落成为手无缚鸡之力之辈。」
否则,保护她?能从他杀生丸手中讨得好处的女人,真的需要一个区区半妖的保护?
或者,换种说法——区区半妖,真的能保护得了她吗?
犬夜叉闻言眨眨眼,好像对「她」的这般斩钉截铁有些不大适应。但他没有多问什麽,也无法再多问什麽。自她苏醒过後,他们之间有的,多是破镜难圆的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桔梗,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
「她」再一次闭上了眼。
眼中的世界变得漆黑,但仍有微弱光线从人类薄薄的眼皮透过来,让视野里的那片黑色变得稍微多了些生命力。耳边有窸窣的声响,是犬夜叉正在转身发出的声音,随後,他好像往远处跑了几步,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
「她」凝听着,直到他的嗓音再次响起。
「差点就忘记问了,桔梗,我要怎麽帮你把死魂收集过来?」
第009章清那丸
「你是谁?」
「你不记得我了?……也对,上一次前来挑战你的时候,我还没有用上这副皮囊。不过,面容虽改,名讳却从未变过……吾名,清那丸。」
「是吗?那麽,清那丸,你找我何事?」
「何事?呵呵呵,杀生丸,听闻你输给了你那同父异母的半妖弟弟,所以我特意来……看望你一下。」
「看望?那该谢了你的好意。但我好得很,若没其他事的话,就此别过。」
清那丸看着眼前的「杀生丸」,眯了眯眼,眼中仿佛闪过一丝诧异。
「谢?这倒不该是你杀生丸会说出来的话。别过可以……但,留下性命。」
话音落地,「杀生丸」稍稍蹙眉:「你是说,要我留下性命?」
「你已输给了低劣的半妖,不配再以杀生丸之名留於这个世上。与其带着败绩茍活一生,倒不如今日由我来收走你的性命,免你未来还要遭受各路之妖的啐鄙。」
这倒令她不悦——怎麽,他们妖怪界都是这麽粗暴?打输了就得被各路妖魔鬼怪嘲讽着不如一死?
「如果我说不愿意,那麽,你是要与我打上一场?」
身为生前守护着四魂之玉的巫女,她太熟悉这样的字句,这样的威胁了。
但是,他们妖怪界好像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不……杀生丸,就算是今天站在这里的我,也没有能十足胜过你的把握。」
「……」
桔梗闻言,确对这诚实的回答有过那麽一瞬间的惊讶,但她收敛得很快,也尽可能得不让清那丸看出来端倪。
随即,她转过了身,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做出了一副将要离开的架势:「你倒是自知,况且,我今日也没有兴趣与你打。」
——个性与说话方式都可以短暂地骗过别人,唯有战斗方式,是一出手就会被看穿的痛点。她不能轻易将其示人。
但清那丸只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好似对这个答案早有准备,平静的苍白面容下是看不透的千丈水潭,不知究竟深几许,不知底下暗藏几多湍流。
它只笑道:「我知道你不会与我打,因为上一次……你也是如此。」
前尘旧事是多麽刻骨铭心,即使被时间冲刷,也依旧留存着其中细微的节点。但那终究是清那丸与杀生丸的回忆,与杀生丸体内的她无关。
於是她没再言语,想将这戏剧性的一幕无声地结束掉。
但剧本似乎还没有演完,在她走开几步之际,身後的清那丸再次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