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地上还很湿,他拉成映川起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成映川给他擦脸上的泥水。贺程脸部的线条很硬,笔直的一条,笑起来会软很多,但他很少笑,他以前总说他像个小老头。
贺程突然抓着他的手,一手揽过他後脑勺,用力吻了下去。
不同於之前的点到为止,他的呼吸很热,辗转吮吸,一味的索取,成映川被迫承受着,抗拒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来,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让他忍不住战栗。
呼吸被夺,理智全无,他突然不再推拒贺程的热情,主动回应纠缠,直到彻底喘不过气来。
成映川低着头喘息,「我突然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贺程,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贺程抱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
他们能去哪里呢?
这种关系,整个社会都在跟他们作对,他们能去哪。
见他没有说话,成映川笑笑,「我随便说的,回去吧。」
贺程用力握着他的手,如果明天真的是末日,他愿意一直跟他这样走下去,一直走到天亮,然後等待审判。
他们谁都不知道沈迪会按什麽套路出牌,有条件最好,就怕他纯粹只是为了泄愤。
他们回去的时候,宿管大叔面色不愉,在後面催道:「快点,要熄灯了。」
贺程送成映川到门口,捏了捏他的手指,「别怕,天塌下来有我呢。」
「我明天就去跟我爸说,让他帮我们转学,去别的区,或者去外省我都可以的。」
贺程摇头,他知道这不是办法,「好好休息。」
成映川正准备推门,贺程又喊住他,「既然有办法,那你走吧。」
「你不走我也不走。」
「听话。」贺程说:「去大学里等我。」
成映川还是摇头,他不能把贺程留给那群流氓,站在教室里的那十几分钟,他想了很多,既然他要跟他在一起,有多少困难都要两个人一起面对,否则就不算真的喜欢。
贺程回到宿舍,其他人都已经睡了,狼狈的样子不用担心被人看到,他洗了头洗了澡,把自己打扫乾净後,躺在床上,睁眼到天亮。
沈迪回到家後,迫不及待的打开手机,图片果然已经传过来了,两个人的侧脸都有,晚上光线不好,照片有点糊,但不妨碍辨识。
他倒是要谢谢他们给了他这麽好一个角度,奸夫淫夫,看的清清楚楚。
他把照片打出来,越看越觉得杰作,不拿出去展览可惜了,他想到明天全校师生在橱窗里看到这张照片後的表情,一定特别逗,还有贺程,还能像今天晚上压在他身上一样,笑的那麽得意吗,一定找个角落哭惨了吧。
虽然整件事一想起来就觉得爽,但沈迪不想快感这麽快过去,他要留着它,一点一点折磨姓贺的,他要看他痛哭流涕的来求自己,等彻底把他压进烂泥里,他再把照片公布出去,让他身败名裂一无所有,这才是他应得的报应。
第二天沈迪没来学校,什麽事都没有发生,成映川知道自己猜对了,他有条件,只是他不知道他要什麽,他有钱有势,到底想从他和贺程身上得到什麽,这是他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或许也是最简单的,贺程因为秦俊的事得罪过他,他利用照片,想让他在他跟前永远都抬不起头,永远都低他一等,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但直觉告诉他,似乎他和贺程之间的恩怨远不止这些。
他一定要把贺程带走,无论用什麽办法,他不能让他待在这个疯子身边,否则迟早会玉石俱焚,贺程的前途绝不能就这麽轻易的毁在这个人手里。
贺程一直在想办法联系沈迪,他只有沈瑞的电话,虽然他又给他提供了其他人的号码,但问起,都说不知道沈迪在哪,他本人的电话又一直处於关机状态。
沈迪既然没有在第二天把照片公布出去,一定是有其他的想法,贺程不能坐以待毙。
一个星期後,他终於来了,那时已临近五月,高考在即,他从後门进来,坐在了贺程旁边。
「考的不错嘛。」他说。
黑板上,老师正在讲解二模的数学卷子,贺程的卷子摊在桌上,148分,接近满分,这样的分数在理科班不少见,但听说这次卷子特别难,140分以上的整个一中都寥寥无几。
「你究竟想怎麽样?」贺程压着声音问他。
沈迪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还没想好,这麽着急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