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冷淡,事实证明我的感受十分精准,下一秒他对我说:「今天算了,你累了一晚上,先休息吧。」
我松开他,我说:「那你带我过来做什麽?」
「参观啊。」他表情倒是真诚。
我愣生生看他一眼,总觉得违和。我忽然有点生气,没来由的。我咬嘴唇,又眨了几下眼睛,还想说话,他电话响了。
他没有避开我,直接接起来,开口就喊了一声:「妈。」
我扯着被子转过去,闭着眼睛,听他在我身後讲电话。他几乎没主动说什麽,无非「嗯丶啊」几声,给了对方几次回应。没过多久,我听到他说:「好,那您先休息吧。」
我睁开眼睛,翻个身坐起来,特意把动静搞得很大。我不喜欢生闷气,虽然都不知道究竟生的哪门子气,但我需要旁人分担我的怒火。
而且无论如何,严靳就是始作俑者,他活该承受的。
我动了动嘴唇,一个字还没说出口,电话又他妈响了!这次是我的手机。我拿起来看,是方玉珩。
「不是说今天要回家吃饭吗?」方玉珩问我,「怎麽没来?」
他语气很温柔,我的怒火因此淡了几分。我说:「临时有事情,耽误了。」
方玉珩将信将疑:「没跟家里闹矛盾吧?」
我说没有,我又补充说明:「是朋友生日。」
他很明显地松了口气,问我明天有没有空,要不要一起去看画展?
我瞥了眼严靳,他躺在床头翻书,我说好啊,你把时间地点发我。
这阵无名火来得快去得快,丢开手机,我重新躺回被子里,我跟严靳说我确实有点困了,我问他还要不要看书,如果不看,就关灯吧。
他说:「好。」
房间骤然暗了,我闭上眼睛试图直接睡过去,但却始终无法忽视身边的温度和呼吸。
十分钟後,我窸窸窣窣往左挪了几寸,我贴近他,下巴挂在他肩膀上,说:「还是做吧。」
。。。。。。
肢体酸软带来的疲惫将我从陌生的宁静中拯救,气血在身体里翻涌,我连指尖都泛着燥热的红。
我跟严靳之间无法留白,我们一起度过的每分每秒都需要满满当当。我们又不是恋爱关系,我又不是他女朋友,我对他总是抱有某种目的,他对我也这样。
我不知道两小时前他的脑子抽了什麽风,他的抗拒是从哪里来的。他想要的原本就和我一模一样,先前让我觉得陌生,让我浑身僵硬不自在的东西,分明也同样困扰着他,切切实实地困扰着他。
这件事对於我和他而言,就像一首歌曲的前奏,有了前奏才能引入主歌丶副歌。有了前奏,他才能坦然拥抱我,我才能毫不心虚地依靠在他怀里。
我们就是这样一种关系。
第二天我醒来,严靳还在睡。昨天换下的脏衣服完全没法穿,我从他衣柜里翻出一件休闲衬衫,还有一条可以调节松紧的运动短裤。往身上一套,和小时候时候偷穿我妈的高定裙子一个效果。
我当然不会穿着这身衣服去看画展,洗脸刷牙後,我从严靳家离开,坐在回酒店的计程车上,我给他发微信,说:「衣帽间被我翻乱了,不好意思。衣服乾洗好了再还你。」
十点左右,方玉珩开车来酒店门口接我,我拉开副驾驶车门,发现位子上已经有人了。彤彤正拿着化妆镜补粉,她笑眯眯跟我说上午好。我也对她说上午好,我还对方玉珩说上午好。
「还没吃早饭吧?」方玉珩从前排递了个袋子给我,「锦湾饭店的蛋挞。」
我刚接过手,彤彤又递了个玻璃瓶给我:「胡萝卜苹果汁,我早上鲜榨的。本来想榨柳橙汁,橙子皮都剥一半了,才想起表姐你橙子过敏。」
他们人真好,吃饭喝果汁都想着我。我对他们说了两遍谢谢。
「柳橙也是橙子吧?」彤彤扑扇着睫毛,「现在橙子橘子的品种好多,我感觉都一个味道,为什麽要分那麽细呢?前几天我去水果店说我要买橙子,老板问我什麽橙,我根本答不上来,搞得好像我很没有文化,只能伸出手指说我要这个丶这个丶还有这个。」
「让我想到以前在巴黎买可颂!」彤彤越说越兴奋,她转头趴在椅背上,她看着我吃蛋挞,酥皮掉在垫子上。
彤彤说:「就是你公寓楼下那家店!收银员是个胖胖的白人阿姨,她老爱纠正我可颂的发音!後来我乾脆不说了,我就说This!This!This!」
我笑了,把剩下的蛋挞一并塞到嘴里,我说:「霸道戏不都这麽演的麽,只不过是反过来,」我清了清嗓,严肃认真地模仿,「除了这个丶这个丶这个,都给我包起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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