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家小娘子,竟四更天沐浴!
真真是好时候!
非礼勿视,这点子品格崔敬还是有的,当即闭眼,慌不择路离开。
回程途中,他越想越不对,不论谁家小娘子,万万没有四更天沐浴的道理。一时他又不太确切起来,只因他没见过几个小娘子,说不清楚这沐浴的道理。然则,探查探查,总不能因一个行动诡异的小娘子毁了去。翌日午後,他从南方送来的密信当中,知晓这小娘子身份。
果真不同寻常,这娘子乃齐王妃母家之人。
这话还得从今上登基之前说起。那时候今上是六皇子,在一众已然长成的皇子之间最为不起眼,更别说他乃宫女所出,连个像样的外家也没。先帝病重多年,时好时坏,夺嫡之战明目张胆,热烈非常。谁承想,五位皇子竟在先帝尚在之际,废的废,死的死。及至先帝驾崩,全乎活在京都的皇子,就剩下六皇子一人。
而齐王夫妇在先帝驾崩前一年,被先帝突然厌弃,发配南疆,永不归京。齐王一家五口,於庐绍坨命丧黄泉,死无全尸。
而今这齐王妃母家姑娘,突然现身京都,恐将有大事发生。
思及此,崔敬不敢擅动,略等了几日。後来又听说这小娘子入京乃皇后召见,料想是自己多想,他不安了几日的心,终於放回到肚子里。
可,齐王妃母家姑娘,前计相赵琨之孙,因何这般凑巧出现,仍旧是个疑团。
思来想去无果,崔敬蓦地想到秦叶蓁。
哼,今上拦着,殿帅看着,俱是令他无事不得讨饶秦叶蓁,可说道说道宋小王爷被掳之事,那应当不算「无事」。
他真真是聪慧!
这夜,崔敬再一次夜探香闺。
身穿夜行衣走在屋脊之上,不知为何,今夜的月色较之往常,更为明亮。崔敬身轻如燕,难得抛却数月来的烦闷不安。
不久,公主府就在眼前。五公主府,乃前朝太师府邸。张太师,江南小镇出生,不惯京都房舍的粗狂,多年来每每得空便修桥造园,至於黄初年末,方才罢了。其内景致,讲究移步换景,四季变换。各有各的妙处。
又朝前几步,遥遥得见正院中央的一株苍翠柏树。天寒地冻,郁郁葱葱,尖尖树冠於水银般的光芒之下,光泽透亮,像是提前吐露新春的嫩芽。
顺苍翠古柏看去,古朴方格板棂窗,镶嵌晶莹琉璃。层层帷幔当中,仍旧透出丝丝点点光亮。
更深夜半,一女子独坐南窗跟下,身旁无人伺候,独独她一人。朦胧当中,她外罩狐狸毛披风,其内却像是松松垮垮穿着薄衫。轻柔纱衣悬挂娇艳双臂,手臂上抬的动作之下,纱衣缓缓落下些许。
如此映照之下,那握持书卷的手,纤细修长,曼妙无双。
冬日的夜间,她穿得少,想来是府中供奉极好,屋内暖阳如春。
呆呆看了许久,恐是再看下去会有侍卫发现,崔敬小心谨慎,敲响秦叶蓁的窗户。这等关节时分,他不敢一径入内,当成个登徒子被打回来那是小事,他往後的步子该落在何处,方才是大事。
屋内的秦叶蓁好似并未发现来人是崔敬,当是方嬷嬷来催促她早睡。
懒懒散散,娇声喁喁,「好了好了,嬷嬷辛苦,知道了知道了,这就睡去。」
不料秦叶蓁夜间说话是这般模样,崔敬那尚且落在窗户上的手,猛然颤动,重重磕了下。
秦叶蓁关切问道:「嬷嬷这是冻着手了,快进来暖和暖和,顺带说说话,嬷嬷知道我睡不着,我也知道嬷嬷操心我,操心得睡不着。」
话音落下,崔敬的一双手,当真是冻僵了才好。
她待人和善。
和善相待的人当中,何时方才有他的身影。
许是崔敬惊呆,恁久不说话,屋内的秦叶蓁继续,「嬷嬷,可是老寒腿也给冻僵了?」
她说着就要起身出来看看。崔敬站在窗户下,见她缓缓起身,薄衫欢动。饶是不能得见,也可想见她步伐轻盈,裙裾荡漾。行动之间,软底绣鞋隐隐可见。是个凤头鞋,还是个云头履?其上坠着珍珠,还是粉嫩芙蕖?
他胡思乱想之际,那身影已然越过案几,朝明间大门走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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