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丶什麽?这可是诛灭九族丶令皇室蒙羞的滔天大罪啊!
「臣没有!」裴大将军霍地站了起来,脸色大变。「裴偃不服!」
「你——」
「圣人息怒,裴大将军既然口口声声不服,那臣有一策,当庭验之,裴大将军自可心服口服。」李衡温言宽慰,而後直视裴大将军。「大将军可敢一试?」
裴大将军阴郁戒慎地盯着他,胸膛剧烈起伏,显示死死压抑下的心绪狂乱如斯。
「验!裴某有何不敢验?」
李衡点头,拱手对圣人道:「敢问圣人,可否召九皇子上殿?」
「人已经在殿外候着了。」圣人神情疲惫,看着短短一个时辰内像是老了好几岁。
毕竟,哪个皇帝愿意当朝承认自己的妃子不但偷人,还生出了奸生子……
很快的,神色仓皇惨白的九皇子被羽林卫押了进来,他(她)一进大殿见着了圣人就要喊冤——
「玉衡,开始吧!」圣人痛心至极,对这个自己白白养了疼了十九年的白眼狼,已经看都不想看一眼了,懒懒摆一摆手道。
「臣遵旨。」李衡恭敬领命,而後自袖中取出了一张绘上了不同色彩斑斓圆形的图纸,递到裴大将军和九皇子面前。
九皇子一愣。
裴大将军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隐晦地将九皇子拦在身後。「李衡,你这是想玩什麽把戏?」
「若验明九皇子是女子,想来裴大将军也能辩称九皇子是圣人血脉,所以为求公正,便是请你二人当着圣人和文武百官面前做一份测试,真相便可大白。」
九皇子虽然不知面前这张图纸是何意,却也隐隐感觉到危险迫近。「愚蠢!单凭两张图纸,便想诬陷本皇子不成?」
「所以九皇子这是心虚了?」
「谁心虚了?」九皇子大吼,声音尖锐。
裴大将军心一突,冷笑道:「做便做,我与九皇子问心无愧,无不可对人言之事!」
「好,这份图纸名为『石原氏图』,为我大理寺曹司直所绘制。」李衡嗓音因提起心爱女郎而不自觉温柔了一瞬,继而朗声地道:「就请裴大将军和九皇子大声告诉我,这张图纸上写的是何字?」
未免有人打暗号,他拿图纸的角度只足以让这二人能看得见。
九皇子目光落在图纸上,一怔,而後求助地望向裴大将军,没料想裴大将军同样的迷惑……静默了几息,同时开口——
「没有字!」
「只有五颜六色,何来字?」
李衡挑眉。「你二人确定上头无字?」
裴大将军和九皇子交换了个眼神,慷慨愤然地道:「确实无字!」
他笑笑,将图纸先呈与圣人一观,而後将图纸一一示与文武百官——
「可否请圣人和诸位同僚,一同说出这图纸上头写的是何字?」
「五!」圣人和文武百官异口同声,声震大殿,轰然嗡嗡。
裴大将军和九皇子同时骇然变色——
「不可能!上头明明没有字!」
「你们这是串通好了!」
李衡环顾着啧啧称奇的文武百官,以及脸色青白丶呆若木鸡的两人,低沉有力道:「此图纸是专门测试眼有色盲或色弱之人,若是正常眼力者,自可看见斑斓圆形中描绘写出的字,若色盲色弱者,则看不出……且色盲色弱者,为父传女,母传子,父母均色盲色弱者,儿女皆承继之。」
满朝文武恍然,啧啧大赞神奇。
「你……你……你何来这套歪学邪说?」裴大将军猛地将九皇子护在身後,咬牙切齿大吼。
「这叫科学。」李衡微微一笑,眸光锐利。「裴偃,结束了,你束手就缚吧。」
裴大将军怒极大笑。「好!我本想兵不血刃,留你们全尸,既然你们个个如此不识好歹,非要将裴某逼上绝境,那就休怪裴某手下不留情了——来人,放箭!」
不知何时,外头隐隐约约逼近了呼喊厮杀刀剑交击声……
大殿四周窗棂猛然被破开来,无数弓箭手聚拢其中,一一张弓欲射!
文武百官惊惶逃窜,可哪里还有地儿可逃?
「护驾!」李衡不慌不慢,修长大手一扬。
电光石火间,大殿高耸横梁上黑色影子不断飞身而下,犹如大批鹰隼扑杀猎食——
转瞬间,惨叫哀号声四起……
圣人被雪飞和炎海一前一後护得牢牢实实,李衡则是手负於身後,高大颀长身姿仿若疾风劲松,巍然无畏,昂藏天地。
……宫外三万潜伏多年的河东道府兵在一路破明德门丶朱雀门,而後进入承天门的长巷之际,刹那间被伏於大明宫内城墙上的大军狙击个正着!
而隐於内宫中的金吾卫在得到主人指令後,也开始目标明确地分兵护住杨妃寝宫,大举直攻皇后的清宁宫和东宫……
可万万没想到,十六卫和东宫四卫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他们自行来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