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3章雪豆腐
听到这话,春生一把抱住铁头,涕泗滂沱,“铁头,对不起呜呜呜……”
十三岁的铁头和十三岁的春生,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从回忆里抽出身,春生爷爷握紧木雕小狗。日子过得多快,一眨眼,几十载光阴过去。他和铁头都老了。
他老得眼目浑浊沧桑,如同被岁月尘封的古井。而铁头却纯真依旧,干净纯粹,似清泉石上流,未染世俗尘埃。
时间,这位公正而无情的雕刻家,在铁头身上镌刻下岁月的痕迹,却未在他心上留下分毫岁月的印记。
他仍那样纯粹赤诚,始终如一。
春生爷爷叹口气,“铁头,吃晚饭了没?”
铁头爷爷摇摇头。春生爷爷举起豆腐,“走,跟我去我家,我做糊豆腐给你吃。”
铁头爷爷:“我自己做饭。”
春生爷爷:“客气啥,走吧。家里人都忙着,没人烧火,你帮我烧火,我请你吃糊豆腐。”
没人帮春生烧火吗?铁头挠挠头,“好吧。”
吴雪翠目送两人离去。
铁头爷爷和春生爷爷素来感情好。铁头爷爷孤苦无依,春生爷爷便时常帮衬,几十年如一日。
吴雪翠曾从村老口中得知,春生爷爷之所以对铁头爷爷如此好,固然有他俩情谊深厚之故,还因春生爷爷对铁头爷爷有愧。
春生爷爷幼时曾伤害过铁头爷爷。春生爷爷对铁头爷爷这般好,有赎罪之故。
思及春生爷爷幼时对铁头爷爷的伤害,吴雪翠感慨。春生爷爷知道醒悟赎罪,诚可贵也。有些人,明知自己做了错事,却不肯认错,非但不愧疚,反而恼羞成怒,愈加恨起受害者来。
脑海中浮现出周慧和李黄毛的身影,吴雪翠扯了下嘴角。她收回目光,去往稻田。
雨还在下,次日方歇。雨夜好睡,吴雪翠酣睡至日上三竿。窗外雨停,碧空如洗,日光熠熠。
吴雪翠拥被,在床上滚了滚,幸福感油然而生。曾经身为社畜,每日劳碌奔波,起早贪黑。除却周末,工作日每日能睡到日上三竿,实乃奢望。
对于社畜的她来说,能够在工作日睡到日上三竿,是极为幸福的一件事。
现在不已再是社畜的她,只要想,便能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自由地尽享这悠长而美好的晨光。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她惬意地在床上又滚了滚,良久方起身。
吴奶奶早就起了床,吴雪翠一直没醒,吴奶奶不忍打扰她美梦,故任其睡至日上三竿。见这会子吴雪翠醒了,吴奶奶赶紧去给她热早饭。
火炉上,小汤锅,豆腐滚滚,咸菜浓浓。
豆腐嫩白,若刚出水的云朵。咸菜浓郁深沉,若被岁月沉淀的璞玉。
凑近细闻,一股咸菜豆腐复合的香气扑鼻而来。豆腐清甘,咸菜咸香,交织渗透,莫逆和谐。
吴雪翠舀一勺咸菜豆腐放入口中,轻轻一抿。咸菜的咸香与爽脆在口腔里肆虐,紧接着,豆腐的嫩滑与香醇在齿间弥漫开来。
咸菜的咸脆与豆腐的柔软相衬,犹如山川与溪流的相伴,和谐安然,又如金风玉露之绝配,实乃天作之合。
豆腐与咸菜,简单的两样食材,简单又朴素,却在质朴中,谱写出了的味蕾华章。吴雪翠吃得津津有味,弯起了眼角。
她细品着咸菜滚豆腐,佐一勺香糯米饭。咸菜滚豆腐,配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米饭的软糯与咸菜豆腐的热烫相互呼应,一口米饭,一口咸菜豆腐,她吃得好不畅快。
“食罢咸菜滚豆腐,皇帝老子不及吾~”她轻哼着,由咸菜滚豆腐,联想到了家里还未吃完的血豆腐。
血豆腐,老豆腐细碾成泥,佐以猪血搓匀。调和盐丶花椒辣椒及诸味调料,捏塑成圆坨粑粑(圆坨坨)。再经过晾晒,烟熏,血豆腐既成。
做好的血豆腐,黑红黑红,硬坨坨的,能保存半年之久。
血豆腐外皮口感略硬,烟熏味浓郁,咸味相较腊肉为轻。花椒点缀,咸麻适口,适合下酒。
今年过年杀年猪时家里做的血豆腐,到现在快吃完了,仅馀少许。吴雪翠寻思中午炒两块吃。用韭菜炒。韭菜炒血豆腐,香上加香,绝妙的搭配。
餐毕,吴雪翠伸腰舒臂,去了地里。雨後村庄,天朗气清。袅袅炊烟,薄雾云海,青绿田园,共绘一幅诗意盎然之田园美景。
雨中村庄,如桃源仙境,雨後村庄,亦美若画卷。下雨也好,晴空亦佳,乡下村庄,晴雨皆妙。吴雪翠观赏美丽的村景,不禁拍下几张照片。
立于菜园之中,吴雪翠俯身摘菜。雨後田园,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心旷神怡。她深吸几口干净清新的田野气息,指尖触摸土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