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屏气凝神的看这疯狂刺激的一幕,却无一人敢吭声,三人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安然无恙的从保安身边走过。
擦肩走过围观前排的人墙时,沈逸忽而停了脚步,侧头,伸手拿过一个女生的手机,看了一眼,随即了然一笑,点下删除。
还回去前,手机在掌心转了个面,指骨捏着手机两侧,屏幕朝向人群扬了扬。
“麻烦了,各位同学。”
他笑得从容,如泉水般清洌干净,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冷厉警告。
周京霓火气并没消,是被沈逸硬拉走的。
直到迈过学校大门,後面人散了,他才撒开手放人,“说过的话,还真是不往脑子里记,刚刚就应该让他打你那一巴掌长长记性。”
“非要吃亏了才知道收敛是不是?”
这话说得不重,沈逸善後完了总会说,她常常不当回事,左耳进右耳出。
可她今天偏偏听不得,刚才明明是那人先骂的,凭什麽又要说她!她不肯低头,咬着牙憋住情绪,硬顶嘴,“那你别管啊!”
然後一步走的比一步快。
见她差点要被打了还这麽硬气,沈逸脸色一沉,语气也不太好,重重地说:“行。”
叶西禹连忙当和事佬,走上前拉住周京霓,好声好气地劝,“你知道沈逸不是这个意思,我们都是怕你一个人会吃亏——”
说着,馀光看见她眼角啜满泪水,叶西禹整个人都愣住了,不知所措地回头求助沈逸,用嘴型无声地说:她哭了。
自己惹完事,被说两句还不服气上了?
从小到大,沈逸没少见她哭,这会儿好气又好笑,喂一声喊她,“周京霓,你跑什麽?”
前面的人就跟没听见似的,甩开叶西禹的手,埋头往前走。
见状,叶西禹撇撇嘴,站在原地无可奈何地举手投降,对走上前的沈逸说:“算了,她就这脾气,自己待会就好了,你今天不是还有比赛吗,赶紧去准备,不用管她。”
他又指着身後反方向的松树林长道,说:“体育馆在那边,我得先去教室签到,完事找你。”
“你的黄金人脉要是跑了,”沈逸顺着指的方向,眼风扫过人流涌动的身後方,悠悠道:“我看你找谁抄作业,你爹找谁走後门。”
叶西禹“我靠”一句。
沈逸充耳不闻,掀起袖口看腕表,差一分八点半,九分钟後抽签决定小组赛分组,九点开幕,时间还早,肩上的背包扔给叶西禹,提了步子追上去。
抱着包的叶西禹,不明所以地低头看了看怀里,又看向走远的两人,不满地嚷嚷,“靠了!怎麽你惹她哭,倒霉的是我!”
雪融化结冰,灌木丛两侧的路挺滑,眼前这人还偏沿着边走,步子倒挺稳,转眼走到了教学楼门口,沈逸跟着,笑着看她背影,也不出声,就想看看这人准备什麽时候发现身後尾随了人。
不出意外,头都不回一下。
沈逸左手插着兜,右手摸了摸冰凉的耳垂。
周京霓刚迈上第二个台阶,脖子一梗,人被拽下一个台阶,脚踩空,伴随着惊呼声,仰倒在柔软温热的怀中,扑面而来的气息有些熟悉,她被吓住了,顾不上反应,下意识地反手抓紧一根绳子稳住身子,心脏快跳出胸口,心想今天是什麽晦气日子。
不同的是,沈逸任由她抓到脖子勒红,人扑在怀里也纹丝不动。
反应过来,周京霓立马松开手,想知道身後的人到底是谁,气愤地转过身,入眼就是对方锁骨间的一根黑绳链,下端坠着一枚玻璃种的翡翠观音,人很高,她站在台阶上他站在台阶下,却只能到肩膀。
她仰头一看这张脸——沈逸?
这会儿他正嘴角噙着意味不明的笑低头看自己。
这表情好像是在笑她刚刚的模样,她恼怒地推他,“你扯我干嘛!有病啊!”
又反应过来刚刚抓住的那根绳子,正是他胸口这枚玉坠链子,她更是一眼认出这是他大哥沈砚清赠予的毕业礼物,以她的了解,这冰种级别,向来有价无市,最低价值千万,价格少说是她脖子上这个的十倍。
想到差点失手摔碎这玩意,周京霓声音没由来得提高,“这要是碎了,你可赖不着我,我还差点摔倒了呢!”
看她生气,沈逸也懒得嘲笑了,满不在乎地把坠子摘下来,“刚刚哭什麽。”
“你说什麽?”没想到他说这麽直接,周京霓脸一红,别开头,继续嘴硬,“你别胡说!我才没哭!”
沈逸失声笑道:“没哭?哦,周杳杳,那你这是得红眼病了?”
又喊她小名?周京霓愤愤地瞪他,“你才有红眼病了!”
“好好好。”沈逸无奈又妥协,不问下去,把坠子放进她上衣口袋里,“我得去体育馆了,东西你替我保管,走了。”
他扭头跳下台阶,朝她反手拜拜。
口袋里的观音还残留一股淡淡的馀温,周京霓摸上去的刹那指尖一缩,喊住他,又有些茫然,就这麽问了句,“你几点比赛?”
沈逸回头,明朗的笑容如春至,“要来看吗?”
“我就问问。”她不承认,也没直接否认。
但他知道了答案,看着她说:“抽签完了发消息告诉你,输了兜里的东西归你,赢了分我的奖金归你,考虑一下给你们学校的对手加油怎麽样。”
“什麽意思?”周京霓迷茫。
见她有些懵,沈逸被逗笑,“一会见。”
说完,叶西禹慢步过来,沈逸接过包搭在肩上,往体育馆走,周京霓收回视线,看见渐行渐近的叶西禹在双手捂嘴哈气,嘴上还念着,“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