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霓侧了下头,放松地靠着沙发,听见这话笑了笑,“今年三月份。”
这答案在倪安预料之中,一般学校都是三个毕业季,从周周口中了解,沈逸是个很优秀的男生,不可能有挂科重修的情况。
于是她问:“那你英国签证重新申请好了?”
这一瞬间,周京霓是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了几秒忽然想起什麽事,转眼一笑,“办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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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後二月底出了成绩,周京霓看着电脑,浅浅松了口气。
全部HD。
她用整日泡图书馆换来的高分顺利收尾了这学期,回想和那些外国组员舌战群儒飙英语对峙的时刻,她只希望开学不要再见到这帮人。
门被叩响。
“进来。”
门被推开,倪安倚门框站,手里拎着一份麦当劳的纸袋,“给你带了份汉堡,出来吃饭吗。”
话毕,往吧台走。
周京霓合上电脑起身,在丝绸吊带睡裙外披了件薄家居服,一路扎着头发往外走,顺手打开客厅的灯。
来到厨房,倪安在拆一提酒,她坐下,拿过来袋子,胳膊肘顶着台面转一圈高脚椅,她背倚吧台,叠起腿,把汉堡拿出来,擡头看落地窗,外面是悉尼最美的粉紫色晚霞。
包装纸拆到一半,她听见呲一声,回头看见倪安拉开一听啤酒,接着哎了声,“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上午10点多。”她咬一口面包。
“OK。”
倪安走到她一旁坐下,解开衬衫领扣,喝一口啤酒,微斜脸注视周周,她在小口地啃汉堡,时不时撩起滑落的发丝掖到耳後,安静又乖。认识两年多,倪安很少仔细观察她,这样一看,她生得真漂亮,天然的五官深刻又精致,像洋娃娃,釉白的皮肤干净剔透,浑身散发着微微凉的清爽。
她忽然仰头,迎着晚霞睁开眼,像雪山在夕阳下消融。
倪安被这一瞬吸引。
差点忘了,她最吸人的是那双眼,有股得天独厚的傲气,气定神闲的笑中是野心蓬勃,眼神像在看猎物。
“周周啊。”倪安忍不住喊她。
“嗯?”
“其实我问过我爷爷关于那个沈逸,就是闲聊提起的,毕竟能和你是发小,我挺好奇的,你也知道的,我爷爷最初不在东北,也在北京,嗯怎麽说呢,你懂得,沈逸这个圈子,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虽然你们关系很好,但还是要注意点。”
这麽没头没脑的一段话,倪安也说得云里雾里,换做别人以为是醉话,周京霓却听得条理清晰,每句话都是密密麻麻的痛楚。
“什麽意思。”
“我要注意什麽。”
她问得云淡风轻,好似听不懂。
“啊。”
接连的两个问题在预计之外,倪安思考间晃神一下,被酒呛了一口,咳嗽了几声,顺便糊弄道:“就是,你可要好好学习啊,你这发小太牛了。”
周京霓笑着,却不再吭声,继续吃。
“周周。”倪安欲言又止几次,最终还是摇头,“今晚早点休息。”
周京霓点头说好。
然後倪安去阳台抽烟了,她也吃不下去了,好像喉咙被堵,潦草地收拾了残馀,一同丢进垃圾桶,回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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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的冬天,下着阴郁连绵的细雨。
天色雾蒙蒙的,机场外的街道上,行人裹紧厚外套冒雨穿梭。
“你就是周京霓啊。”于柏州提起行李塞进後备箱,随即啪地合上,绅士地按下电动门,示意她上车,自己再绕到另一边。
上车後,周京霓礼貌道谢。
于柏州自来熟地唠起来,“这不是後天毕业典礼,他需要忙的事挺多,今天就抽空去律所那儿拿报告了,我约他中午一起吃饭了,咱们路上一个多小时,到餐厅正好。”
说完,他又好奇地追问:“不过你来这儿怎麽不和他说一声。”
“那就没惊喜了。”周京霓弯眸一笑。
于柏州欧呦一声,调侃道:“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就是关系铁,跟亲兄妹似的,他哥也是明天到英国,就为了参加我逸哥的毕业典礼。”
“砚清哥也来啊。”周京霓下意识说出来。
“谁?”于柏州侧头看她,两人不偏不倚对上视线,他幡然明白过来,推推无框眼镜,身子向後靠,边掏手机边说:“sry,不知道他哥叫什麽,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京霓没什麽情绪地笑笑。
那边全神贯注打起来游戏,她扭头看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