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子晃动,枯叶飘在池塘冰面上。
“什麽时候走?”沈砚清披上大衣,递给他一根烟。
“申请批下来後最快这两天,或者下月初。”风几次吹灭火光,沈逸拢着火机堪堪点燃,抽了口,“还是要看形势。”
沈砚清垂睨下来,说:“毕竟是疫情区,注意着点。”
沈逸点点头,火机盖在他手指间一下一下地挑开,火苗窜起又熄灭,他面沉如水,看着,眸中亮起光又暗下去。
手机叮一声。
他摸出工作手机,没瞧见有消息,才发现私人手机不见了,蹙起眉,准备去车里找找,就见沈砚清递来他的手机。
“落我车里了。”
手机背面朝上递来的,透明壳泛黄了,里面的照片却很新。
沈逸看了眼大哥,接过来,看见是周杳杳的消息,但还没来得及查看内容,就听见沈砚清忽然问:“你们还有联系?”
沈逸看着屏幕上的八个字。
他笑了。
他说:“不会耽误工作。”
沈砚清看见了那个备注,注意到那双打字的手因为紧张总按错字母,来回删减好几次,输入框又变成空白。
“我没说工作的问题。”
沈逸闻言顿住。
他垂落下胳膊,抄进口袋的手不由自主攥紧手机,但面上平淡,抽掉最後一口烟,吐着薄雾掐灭烟蒂,“也没什麽联系。”
“那就是有。”
“。。。。。。”沈逸缓缓擡头,隔雾看过去。
沈砚清却只是问:“她现在怎麽样?”
沈逸说不知道。
这是实话。
那几条短信问候的在他眼里不算联系,他想在她那里应该更不算,寥寥几句比普通朋友还轻薄,好似旧时的恋人般不越界。
周杳杳怎麽会轻易回头。
他比谁都懂她。
沈砚清抱臂靠门,别开视线看别处,“她事业做的比我想象中好,去年在美国看见她了,和别人一起参加AI大会。”
“嗯。”
“想知道是谁吗?”
沈逸笑笑,摇摇头。
他一直有关注她,若想知道有关她具体的事也很简单,可是他不敢。他怕得知她彻底放下自己,有了新人,又或者别的。
曾经他信相遇离别应似飞鸿踏雪泥,时间会抚平一切。
如今他不信。
沈砚清看着他说:“还没放下。”
“。。。。。。”
“回去休息吧。”
“。。。。。。”沈逸终于开口:“那我能怎麽办?”
沈砚清缄默了。
沈逸自嘲一笑,“她是我无数次动摇後又坚持下来的信念,可喜欢不过是我自个儿的念想,她啊,早就不信了,从你把玉佩交给我时就明白了,我们彻底结束了,往後无论我做什麽都挽回不了。”
沈砚清深知她对沈逸的重要,重要到将奶奶的遗物送出去。
想到邵淙的话:“周小姐为了这块玉佩受伤,你们却冷血地和她谈交易”,他终于说了全部。
沈逸脸色慢慢苍白,可听完这一秒,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他只觉得喉咙哽痛,就静静站在那,一声不吭。
“我向你道歉。”沈砚清说:“那时你刚到山西,我没法告诉你那麽多。”
“哥。”
“。。。。。。”
“连您也算计我,我那麽相信你啊。”
沈砚清定住。
沈逸侧过脸去,直直看向他,眼里比风雪苍凉,嗓音发颤,“所以我在她眼里,就是她以为的那样的人,对吧?”
沈砚清只说:“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