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妻看着於彦,眼中满是失望,这些年她规劝过於彦无数次,没有哪一次於彦真正听进去了。
她累了,不想再劝。
宋连云都听着急了,跟於彦废话那麽多,直接扇他不就完事了吗?
一巴掌下去,哪有不清醒的?
要是一巴掌不够,那就再加一巴掌,给他扇个对称。
屋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於彦粗重的呼吸声。
正妻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这个被怒火和不甘蒙蔽双眼的男人,心中五味杂陈,终究是她当年做错了选择,选错了人。
过了半晌,於彦突然起身,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他径直走向书房,脚步匆匆,似是下了什麽重大的决心。
正妻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再出声阻拦。
随他去吧,想做什麽做什麽,她懒得管了。
成婚多年,她用自己的嫁妆补贴於彦,替於彦操持整个家,不欠於彦什麽,只是今时今日,她想离开了。
青楼都能被裁撤,不许再设青楼,女子也要做官了,她只是想跟一个再也没有感情的丈夫和离,和离後去过自己的日子,算得了什麽?
正妻转身就走,把於彦独自留下。
宋连云趁此机会钻了进去,准备去看看於彦想干什麽。
於彦一个礼部郎中,手里应当不会有什麽很要紧的东西,但兴许能够帮他好过一点。
宋连云偏偏不想让於彦好过,於彦好过了,又怎麽能知错?
於彦在书房中翻箱倒柜,找出了一个陈旧的木匣,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锁扣已经有些生锈。
里面是他的传家宝,也是他最值钱的东西。
於彦决定收买吏部的官员,只要吏部在审查时放他一马,哪怕将他外放出京去做官他都接受,他唯独不能接受成为京城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芝麻小官。
宋连云从门缝偷偷看去,就见於彦紧紧握着一个木匣,仿佛那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什麽东西?看起来对於彦很重要?
於彦鬼鬼祟祟的先张望了一番,在自己的书房里还像做贼,确定安全之後,才打开匣子,露出了里面的一对镶金兽首玛瑙杯。
宋连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玩意看着就很贵啊。
於彦盯着这对玛瑙杯,眼神中满是不舍与决绝。
许久,他将玛瑙杯重新放回木匣,把木匣擦拭乾净,小心翼翼地抱着准备出门。
宋连云闪身躲开。
於彦抱着木匣出了书房:「管家,备车,我要出门。」
今天於彦回府发了好大一通火,也没避着人,全府上下都知道他们家老爷即将被贬官了,管家想不明白,此时还出府去干什麽。
只是管家也不敢多问,老老实实地去备车,连往日备受宠爱的姨娘都被打了,他一个下人算什麽?
马车很快备好,於彦抱着木匣钻进车厢,吩咐了驾车的小厮往哪里走。
宋连云回到马车上:「走,我们跟上於彦的马车看看他要去哪儿。」
车夫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驾着马车跟上,也不跟紧,只要没跟丢就行,保持着很长一段距离。
於彦的马车在城内绕了许久,最终停在了一处略显偏僻却不失雅致的府邸前。
徐府。
宋连云回忆了一下沈沧给他的京城地图,这徐府好像是吏部某个官员的府邸。
不是吧?在郑钧被查的关头,於彦竟然想贿赂吏部的人?
好一个胆大包天。
於彦亲自下了马车去敲门:「礼部郎中於彦求见。」
徐府看门的小厮一听,立马跳进府门里面要关门。
「大人请回,我家大人不见!」
於彦急忙伸手抵住门,焦急地说道:「小哥,你且通融通融,我真有要事相商!」
小厮无情关门:「我家大人不见就是不见!」
宋连云远远地看了一出好戏。
看,不作死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