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衡看得心都要碎了,将她接到了客栈里临时歇脚,见她狼吞虎咽地吃饭喝水,便知她究竟受了多少磨难。
「师姐,你受苦了,你想吃多少都有!从今以後,你在?哪儿,我就跟到哪儿……」
谢羡风心中一时五味陈杂,待她吃完,才将一沓钱袋放在?了桌上?,开口道:「这些钱两足够维持你将来?两年的生活。你可有什麽计划?」
莫盈儿眼中充满了迷茫。
「眼下?,谋生才是最紧要的。」李衡立马提议道,「师姐,我在?金淮有一处老宅,若你不介意,我可以拿来?帮你开一间铺子?,做些小生意,也算能做到自?食其力。」
莫盈儿轻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心里还?很?乱。容我再想想吧。」
她继而放下?了手中咬了一半的馒头,认真看向了谢羡风。
「我很?感谢你们今日前来?看我。但是……我也听?说了那日的事。师兄,你的确太冲动了,若是爹爹还?在?,也定会责备你的鲁莽。」
话音落下?,谢羡风便知道她指的是自?己跪在?皇殿前三天三夜之事。
「还?有,更重要的是……」莫盈儿皱紧眉头,严肃地看向谢羡风,「你着?实不该那样猜忌你的妻子?,你知不知道,这会伤了她的心。」
谢羡风低头不语。
「当年的事……岂是她一人能决定的?她不过是一个出嫁女子?,何德何能,莫府上?下?百口人的生死皆由她一人牵掣?你这样说她,不过是迁怒。」
说着?,莫盈儿的声?音也逐渐低哑了起来?。
「更何况,当年你我之间的事……就算没有她,也会有其他人。她其实也是无辜的。」
话音落下?,房内陷入了久久的死寂之中。
沉默犹如锐利的尖刀,在?每一个人心头划刻。
不知过了多久,谢羡风才几?不可闻地道了一声?。
「……我知道。」
其实,那日大雨,他最後见到她独自?在?雨中落寞的背影,终是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他说那些话,只是……
想听?到她决然地否认,说她也是受人利用;说如今这样的局面,也并非她的本意。
他只是……想听?她亲口对他说一句,她待他好,并不是依从谁的授意,她对他,向来?都是真心。
如此一来?,她便还?能做回他心中的那一缕纯白。
他会让自?己渐渐地忘了这回事,他们就还?能回到从前。
可是,她最终也没有开口。
她什麽也没有说。
她那般的执拗,明明眸中盈满了悲伤,却?始终不肯向他低头。
她转身便离开了。一步一步,蹒跚滞缓,在?风雨中踯躅前行。
她连头也未曾回过。
「你只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坎,便施压於你的妻子?。可是她又?做错了什麽呢?她还?怀着?身孕,只因担心你,便从临州赶来?京城看你。」莫盈儿轻叹了一声?,「……你该对她好一些的。」
这声?轻叹,很?快便消融在?了风中,没有得到回应。
……
谢羡风搭乘车轿离开後,客栈之内便只剩下?了李衡和莫盈儿二人。
李衡红着?脸站了起来?:「师姐,那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莫盈儿轻轻点头。李衡便走出了房门,却?不知是想起了什麽,踌躇半天,终是又?踏回了门槛。
「师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是不是心里其实很?遗憾?」李衡忐忑不安地看向了她的双眼,试图找寻一丝痕迹,「……当年,没能嫁给师兄。」
莫盈儿只是淡淡一笑。
「过去的事,何必再谈。」
「如今,我只想开始新的生活。」
***
待谢羡风打点好一切,回到了临州,已是七日後的事了。
他疲累地揉着?眉心,刚脱下?外衣,无意间看见衣橱里挂了一件蜀锦裁制的棉袍。
那棉袍的衣角还?残留着?绣到一半的针脚没有剪断。
便叫来?下?人询问:「这是什麽?」
那小厮便解释道:「这是夫人为将军赶制的冬衣,绣到一半因事耽搁了,奴才这才暂且收了起来?。」
谢羡风望着?那制了一半的棉袍,摊在?圆桌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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