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梦里,无数次看到那双骨细肉嫩的手卧在他颈上,他颤颤地摸向她的大腿,皮环束进糯白的肉里。
他问她那是什麽,她用耍娇绵软的声音说,那是恨,你摸到它,就算是爱我了。
起因只是有次白天送花时,瞥见她裙下的一处微微凸起。
大多数人可能不会留意,可他喜欢她,想要她,想得齿关咯咯作响。
分不清晚上做的是春梦还是噩梦,她吐着稠红的蛇信子,将水银一点点渡进他腔肉里。醒来时冷汗淋漓,唇际却是止不住上扬的,带着几分荒唐的快意。
狄鹤一直认为,她是个坏女人。
看到坏女人被另一个男人抱进怀里,在暖气充足的过道,他的心是凉的,是蛇体的温度。失意蛮横地落至心口,在这个春天萎靡乾涩。
这次触碰,烧穿了一年积累的隔阂。
梁惊水现在是广海云链的职员,不是任何达官显贵的情儿,她何等心思缜密,从商宗的怀里溜出去,三言两语将他哄得开开心心。
「商先生,没想到有缘在大陆相见,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她大方地伸出手,「我是梁惊水,数据分析师,日常主要通过数据挖掘和分析,帮助团队找到问题根源,提供优化方案。」
商宗嘴角一勾,握上:「我是你上司。」
「幸会……」
梁惊水抽手时带了点力,皮笑肉不笑地揉着腕心:「都这麽晚了,你刚才说总裁找我,他人呢?」
偶尔会觉得,和他相处时的踏实和满足,是一种危险讯息。
她爱的只是财团出身的商宗,还不是这个人。
商宗的笑意藏在眸底,洞悉一切。他倚在走廊上,场内博弈的胜利者只剩下他,另一个早就拎着夜宵灰溜溜跑了。
他说:「怕了你,叫司机把车开走了。」
她来公司之前就有所耳闻,总裁孤寡了大半辈子,公司内部交际圈只有董事会,很少与底下的员工来往。有人传他不喜欢女人,但过去曾和一位女名人有过恋情。那段关系因三角恋告终,他甚至为此与兄弟闹僵,自请从家谱除名。如今,他的资源版图远超原家族。
总裁拒绝一切红颜的邀请——他的资产具体数目始终成谜,因为早年创业代价不易,他忌惮财产通过婚姻被转移,宁愿去赌场销金,也不愿冒感情风险。
这种人会怕她一个小小职员?
梁惊水蹙起眉,一阵好笑。回忆起刚刚模糊看到的面孔,如果那是总裁,人到中年,身段依旧板正潇洒,她竟真觉得哪里见过。
50年的沉淀尚且如此,商宗站在一旁,气势与总裁平分秋色。
梁惊水必须得承认,这个世界上,有人就是生来手握底牌,不知自卑为何物。
可她却觉得,上等风水不会永远持续。
在继承家业这件事上,他莽撞丶浮躁,在浅水湾的独栋里和她谈情说爱。
她会不会,只是他用来布阵的一颗棋。
那晚,马自达的车灯闪了两下,梁惊水挑起眼:「上司,你不回自己家吗?」
商宗立刻嗅出了她的讥讽,自打「自我介绍」完,她只叫他上司,话讲得异常客气。
「只是有些意外,你会开车了。」
梁惊水弯身,从前座捞出一黑一红两个本,展示黑的:「15年拿的证,驾龄三年。」
商宗目光定在那本红的:「那个呢?」
梁惊水卖关子:「你觉得是什麽,结婚证?离婚证?」
不过寥寥一年,筵散宾离,鸟散林空。就连她,从模特跨界至公司中层职员,弹劾人的功夫见长。
信息技术水平考试——技术水平证书。她指了指红本封面那几个字,像个小女生一样郑重其事地对他说:「我还这麽年轻,能框住我的只有证书,不是婚姻。」
手指光溜溜的,一点贵的东西都没戴。
这姑娘从前品味极佳,但现在一身简朴装束全靠气质撑着,素得惊人。
她听见他低沉的笑,在空旷的停车场里,像隔了一片雾障:「怎麽觉得你越憔悴,越像个学生?」
梁惊水被问得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他在点她戒指的事,慢慢勾起唇:「我们这些做数据敲代码的,天天打扮得花里胡哨,会被领导质疑不专业,当学生比当女神合适,舒服才是王道。」
商宗的眼神从副驾那束花上挪开:「戴我送的,不花哨。」
梁惊水早有察觉,商宗的地界意识很强。她曾跟着他半年,任何人给她一点好处,都需经他首肯。
可她现在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管闲事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