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筠笑:“行,咱们都来帮忙。”
楚娜也跟着尝了三两种巧克力,最後实在担心婚纱挤不下,才忍痛拒绝下一颗塞进嘴里的焦糖太妃松露。
她轻快地跑上楼梯,路过转角小会客厅,向正商讨宾客名单的姑父和周爸点点头。踏上最後一阶,见桃桃抱着lucky在卧室门前探头探脑,看见她立刻迎上来。
“小婶婶。”小女孩手里拎着两双鞋:“婚礼我那天该穿哪双?这双有蕾丝花边,可这双有玫瑰花苞。”
“玫瑰花苞吧。”
“知道了。”小女孩抱着狗蹦跶下去:“奶奶,我选好了!我穿这双蕾丝的。”
“……”楚娜想,这是来我这排除一个错误答案的?
推开门,室内静寂无声,以至于她一时还以为他还没醒,直到听见脚步,见周榛宇从洗手间出来,发梢湿漉漉的,似乎刚用冷水洗了脸。
“醒了?”
他点点头,挽起袖子:“外面够吵的。”
“人都在。婚庆那边的也来了。咱们得下去见见。”
周榛宇点头,走进衣帽间又出来,开始解睡衣纽扣。楚娜坐在床沿,等他穿好衬衣,招招手:“来。”
他走来,将领带交给她,俯下身。
楚娜笨手笨脚替他系上:“一年前要有谁对我说,我现在正等着跟你一起去见婚礼策划。我肯定觉得他疯了。”
周榛宇赞成:“疯透了。”
她笑起来:“你能想象吗?”
“能,当然能。躺着动不了那几天,我光想这个了。”
楚娜忍俊不禁,将他拉近一点,亲亲他的下巴。这才发现他身上发热,冷水都盖不住的热。虽然在笑,但看着她,满是馀悸与庆幸。
“又做噩梦了?”她轻声问。
她也一样,偶尔还会被噩梦侵扰。那件事後他们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但阴影不知什麽时候才能全然淡去。无论再相爱,他们都是两个独立的个体,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黏在一起,像这样醒来对方不在身边的情况,也难免发生。
“我让他们等等。”她说:“陪你躺一会好麽?”
“醒来就好了。”他拨开她的鬓发:“你不是在这吗?”
所谓生命里的阳光,并不是照亮你人生事无巨细每个角落,让所有阴暗都无所遁形,而是哪怕你暂时身在阴影里,也明白自己有处可去。
这天快要结束的时候,最後一位工作人员拿着pad在他们对面坐下:“二位好,我是这次婚礼的文案策划。请现在讲讲你俩的故事吧。”
“从头?”
“从头。”
“那说来可就话长了。该从哪儿讲起呢?”楚娜想一想:“我们重逢那阵,风波不断……”
先是差点丢了饭碗,接着又被人当小三打了一顿。这些为他们的重逢提供了两种解释。一种是她应该像预见风暴的羚羊,转身逃开危险,也逃开渴望的事物。
她看向周榛宇,与他打个照面,像一束光与另一束光交汇:“……在那家店的酒窖里,他邀请我坐下喝一杯……”
如此娓娓而谈,谈另一种解释,谈人生如此,悲喜交集。
一切都已有定论。
一切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