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澜姗半信半疑的:「真如此简单?那你怎麽不早点跟掌门讲?我怎麽感觉有些不对劲呢?」
谢望舒推着她往外走:「你想多了,回去推演吧,这个目前还挺着急的。」
应澜姗结阵离开前回头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什麽都没说,回了沧海峰。
好不容易送走了她,谢望舒松了口气,幸亏她没继续问下去,再多问就要穿帮了。
谢望舒抬眸,熹微天光倒映在那双颜色浅淡的眼中,像徘徊的云影,熬了整整一天一夜,他已经很累了,但他还不能休息,他还有最重要的一个地方没去。
谢蓬莱,应澜姗,他说的其实都只是托词,真实的想法他谁都没说,因为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想了许久,除此之外的情况都存在一定的逻辑漏洞,只有这个最大逆不道的猜测……
从头到尾,天衣无缝。
红鸾剑又一次冲上云霄,赤金灵光与乍泄的第一缕夕阳揉在一起,招摇炫目,又夺人心魄。
谢望舒思绪一路发散,想到了许多曾经被他忽略掉的疑点。
从被他偶然撞见的师徒争吵,再到忽然受伤的翠微山主,最後是那一夜斑白的几缕长发,和蓬莱居门下蜷缩的身影。
孟摧雪的伤,真的是邪修所为吗?
邪气侵染真的会留在发上如此之久吗?
红鸾入鞘,谢望舒抬眼看着苍翠山色,一步步走向那无人的居室。
他抬手欲推门,手掌刚刚覆上去便被一抹幽蓝灵光弹开。
有结界。
谢望舒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他的猜测,可能要应验了。
第24章夜袭
卯时三刻,日已出,月未沉,孤星太白缀在残缺的弯月旁边,璀璨明辉像雪亮的剑光。
既有日月同辉,又见金星合月。
日月同辉,大吉之兆,寓来路光明,万事可期;金星合月,大凶大煞之相,金主兵戈,万劫将结,寓生诛伐,主人亡。
栖凤山。
柳归鸿是被邪气惊醒的。
天色灰暗未明,他翻身下床後下意识去摸剑架却摸了个空,想起来自己的刻舟在藏经阁时已经被谢望舒收走了,含恨磨了磨後槽牙,拉开了榻下的暗格抽了把桃木剑又抓了一把符籙塞进袖口,收敛气息从窗户翻了出去,放轻脚步朝他感知到的邪气源头一步一步慢慢挪过去。
谢望舒回山那一次特意给栖凤山套了结界,这邪气到底怎麽进来的?
柳归鸿左手掐诀右手握剑,压低脚步慢慢走着,他知道谢望舒是为了保护他才布了结界,可眼下这情况如果真的有什麽危险他就跟瓮中之鳖一样,跑都跑不掉。
旭日未升,到处都是一片蓝调的灰黑,连火红的凤花都看不清颜色,可就是这般昏暗的环境下,他却看见了一抹刺痛双眼的赤红。
来人背对着他静静地站在一树凤花下,一袭红衣格外惹眼,逶迤的衣摆像极了地面上氤氲的血,一头墨色长发并未扎束,流墨似的披了他满肩。
众所周知,太华仅有一人常着红衣。
可柳归鸿却不敢断定,谢望舒黄昏时才匆匆离去,为何半夜忽然又出现在栖凤山,而且若他在此,山上又怎麽可能会有邪气。
他咬破中指用指尖血将符籙粘在桃木剑上,一边屏住呼吸继续慢慢靠近,一边试探着开口:「师尊?是你吗?」
那抹模糊的红衣身影动了,先是过分宽大的广袖和垂落的墨色发尾晃了晃,然後便是那一张肤色苍白的脸。
柳归鸿浑身的血一下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