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星垂咬着嘴唇,咽下冲到嘴边的话,当即道:“我这就过去。”
时针缓慢朝钟表顶端逼近,街上各色闪烁的灯火与星子遥遥相望眉目传情,许多人的夜晚才刚刚开始。
段星垂一路疾驰来到一幢建筑前,车往路边车位一停,直奔大门。
夏遇尚看见他,讶异:“你还真来了?我以为你说着玩呢。”
段星垂没应声。他从来不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他拉过鼠标点开窗口,俯身盯着屏幕。
这起初是段家的研发项目,细论起来他还是发起人,後续和官方合作才从总部分出来的,所以他还算熟悉。
数据滚动,折线映在点漆般的眼瞳中,犹如浪涛。最後一朵浪花落下,段星垂仍旧没找到代表自己的波峰。
真的没有他。
夏遇尚说的是真的。
段星垂这会儿才感受到累似的,拖了张椅子坐下,而後沉默地在屏幕前发了好久的呆。
不匹配。无法兼容。
为什麽?
林瞻高中时不招人待见,除了他根本没人和他玩——也不能这麽说,其实後来也有几个人愿意接近林瞻,但那都做不得数,林瞻跟他们关系往来根本不密切。
段星垂为了确认,还特地疏远过林瞻一阵子,得出的结论是林瞻真的很在乎他。
不可能,林瞻怎麽可能不把他当最重要的朋友。
还是说他早就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有了别的人?
确实,两人分开这麽久,林瞻也从来没说过试着联系自己,要不是他借着分公司産品的事,他俩估计还没法在今天就见上面呢。
今天他的开心是装的?
段星垂开始怀疑林瞻已经找到了关系更近的朋友。
因为直到现在,林瞻都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虽说他加的是林瞻的工作号,但据他所知林瞻是个工作狂,工作号和私人号应该没什麽区别。
他被替代的可能性其实很大。
一想到这儿,段星垂就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夏遇尚生怕他发起疯来毁了这一屋子仪器设备,连忙说:“我早就说你设定别太绝对,最重要,那能是随便‘最’的吗?要我看啊,咱们当初就应该把‘最’字给删了……可惜已经运行了,不能改了。”
好吧,他是低情商,他还不如不说。
段星垂脸色未见好转,也不接他的话,坐在桌前瞅着屏幕不知道在想什麽,好半天才起身,说的却是“走了”。
他没等身後人说什麽,丢下一句“资金不够了找我”,夏遇尚在他身後“哎”了好几声,越“哎”段星垂走得越远。
段星垂坐车上气得肚子咕咕叫,才想起来还没吃晚饭呢。
翻过手机,林瞻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车里就他自己,他毫无包袱地悲鸣一声。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会儿,瞧见街边大排档一对头凑在一起吃烤韭菜的小情侣,心里涌上来一股戾气。
有病,非得同时吃一根签子上的韭菜。
他往手机屏幕上看一眼,林瞻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路边小情侣的油嘴已经越过韭菜对一起了,亲吻幅度大得仿佛在合力讨伐卡在牙缝里的韭菜。
小情侣真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应该存在的生物,他看见就烦。
锤了下座椅,段星垂开车去了林瞻的住处。
这是林瞻领他去的!又不是他跟踪对方得到的消息。消息来源是合法的,合乎情理的。
他现在就要去林瞻的楼下,看看他是不是在家,问问他为什麽不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理想很丰满,开到小区门口,门卫很尽忠职守地不让他进。
其实到这时他已经冷静下来了,当然最主要原因是他是守法公民,不能硬闯。
眼见刚正不阿的门卫看他的眼神愈发警惕,他只好灰溜溜离开。
都这样了,林瞻还没有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段星垂摸了摸副驾上的小枕头,决定先去吃饭。
常去的那家小面馆车开不进去,段星垂把车停在大路边,沿着胡同步行进去。
面馆位置偏,味道却很正。段星垂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在苍蝇馆子里成了家常小面的挚友,他毫不在乎,胳膊支在桌子上吃得特别满意,临走前又要了根炸淀粉肠,边吃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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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垂(自我警告):我是守法公民,守法,守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