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处站着一个黑旗袍女人,面容模糊不清,死白的脸上唯有嘴巴是红艳艳的。她双手交迭置於小腹,看上去很优雅,长发一丝不茍地盘在脑後,气质温婉,像典型的家庭妇女。
最後一排有个女人,面容僵硬,握着拳头,做宣誓状……是赫连雅。
赫连雅穿着校服,出现在领域内的这间课室内,一点儿也不突兀,非常贴切,仿佛本来就应该是在这里上课的学生。
这间课室只有赫连雅一个「学生」。她满眼惊恐丶面容僵硬,在最後一排的课桌旁站着,右手握拳置於太阳穴,嘴巴一张一合。
黑色旗袍的女人笑容很诡异,像是非人生物在模仿人类的表情,可惜它不是人类,无法真正学会微笑的技巧,就连假笑都学得非常勉强,棠溪彦看得一阵恶心。
待赫连雅宣说完什麽,女人满意地点头,微笑着张开嘴巴。
在预知中,棠溪彦本来看不清黑旗袍女人的面容。随着那张艳红色的嘴咧开,棠溪彦眼里的黑旗袍女人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那张模糊的人脸迅速收缩扭曲,变得五彩斑斓,骤然缩小到半个小臂的长度,「啪」地一下张开薄薄的短小翅膀。
是那只引路的蝴蝶。
蝴蝶肥硕的身躯平移着向前,离开讲台,靠近最後一排的赫连雅,逐渐张大嘴巴。尖利的牙齿长在肉乎乎肥腻的肉虫子头上,张开嘴时看上去非常恶心。
危险正缓慢地扑向赫连雅。
可预知中的赫连雅一动不动,她似乎动不了,浑身僵硬,表情越来越惊恐。
蝴蝶优雅缓慢地靠近赫连雅,口器夸张地张开,「咔」地一声啃在赫连雅的脸上。
那声音非常清脆,棠溪彦脑子一懵。
这是他第一次在幻觉中听到如此清晰的声音,非常近,仿佛是有人贴着自已耳边啃鸡爪。
骨头被软趴趴的肉虫轻易啃穿,赫连雅连呼喊都来不及。她动不了,估计连声音都无法自已控制,颤动地瞳孔很快被啃噬。整张脸立马被咬得面目全非。
棠溪彦在预知中看得头皮发麻。
「……棠溪彦!」
棠溪彦骤然回神。赫连雅发觉他的异常,一巴掌呼在棠溪彦脸上。「你没事吧?怎麽一进来就这样?喂喂喂?听到请回答?」
棠溪彦深呼吸,捂着心口,心有馀悸。
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已眼前被啃掉,视觉冲击力太强,比深夜十二点独自看鬼片还要可怕。
「你小心点,可能是冲着你来的。」
棠溪彦把自已在幻境中看到的画面告诉赫连雅。
赫连雅怀疑:「我在课室?我动不了?」
赫连雅腾地一下弹起来,身体轻飘飘地浮在半空,「我的能力可是浮力,我动不了?」
棠溪彦用力点头:「千真万确,我没看错。你自已小心点,不知道是触发了什麽东西,你的能力在某个教室应该是受限的。」
赫连雅沉默。
蝴蝶,为什麽这次领域里的鬼祟是轻飘飘的蝴蝶?自已的能力类似於「飞」,某种程度上来说,和蝴蝶是「同类」。
而且,如果是虫类的鬼祟,卓燃的火系异能不是更方便吗。
赫连雅严肃起来:「我要阴谋论了。」
棠溪彦:?
「……」赫连雅摆摆手,「算了。我说话难听,还是别告诉你。」
棠溪彦囧着脸。「好烦,你说话只说一半。」
校门口除了巨石,似乎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两人分别搜罗了一会儿,没有任何发现,棠溪彦跨过栅栏,进入学校。
在赫连雅飘进校门口後,赫连雅不受控制地迅速下坠。
「咚」地一声,赫连雅差点摔倒,所幸学过拳脚功夫,反应还算灵敏,没有摔个狗啃泥。
赫连雅和棠溪彦面面相觑。
棠溪彦升起不祥的预感:「你的能力失效了?」
赫连雅:「……」
她原地蹦躂了两下,没能飞起来,委屈巴巴地看着棠溪彦。
棠溪彦有点绝望:「这任务非做不可吗?我们有拒绝的权利吧。」
赫连雅艰涩道:「可是,不杀掉鬼祟,我们没法出去。」
棠溪彦:「……」
棠溪彦认命道:「好,杀杀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