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也只能在晚上偷偷去。
我粗略地算了算时间,买的东西到这里大概需要五天的时间。
苏厄每天在我怀里,大概十一点左右就已经睡熟了,为了保险起见我十二点出发,来回要一个半小时,布置花一个小时,最多不超过两天就可以布置好。
这个布置的时间要放到最後,不然要是天气不好又是风又是雨的,那岂不是白瞎了。
等东西寄过来之後,先用防潮布裹好放在山洞里面。那里也没有人去,不会有什麽问题。
就这样在心里排兵布阵了一番,我又在备忘录上写了一遍,微微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我放下手机,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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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时候,我突然惊醒。
苏厄似乎是做噩梦了,紧紧握着我的手臂,我擡起半边身体去看他,却见他双目紧闭,眉头紧紧皱着。眼角似乎有泪。
我尝试叫他的名字,苏厄似乎在低低呢喃什麽,我凑近了一点也听不出。我轻轻拍了怕他,他似乎被梦魇住了,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但是那呢喃声似乎大了一点,我又凑近了一点点,断断续续听到苏厄在说:
别打我,求求你……
似乎是梦到了什麽极其可怕的事情,他看上去很恐惧,开始在我怀里挣扎,挣扎地很用力,他眼角的泪越流越快。
呢喃声变成了低低呜咽的声音,我晃了晃他,又轻轻拍拍他的脸:“苏厄,苏厄!”
我连着叫了他好几声,苏厄猛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双眼还没有聚焦。
一片黑暗中,我仅凭月光看着,只觉得他的眼中空洞洞的。
苏厄僵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他的眼动了动对上我的目光,他眼中的泪涌出来地更多了。
他咬着嘴唇,不想哭出声音,但是也许是因为仰躺的缘故,呛着了。苏厄剧烈地咳嗽,我把他抱起来,给他顺气。直到他缓过劲来。
苏厄愣愣地坐在我怀里,过了一会儿,他慢慢擡起手搂住了我的脖子,然後整个脸都埋进了我的脖颈间。
我轻抚他的後背,低声安慰他。
苏厄以前到底过得有多难?他为什麽会变成这样?我能看得出来,他受了很大的伤害。
从我认识他的那一天起,我能看出来,他的身上有一种很苦涩的东西。即便他和正常人一样,在说丶在笑丶在睡觉吃饭,但是我却总觉得,他活得很艰难。不是物质意义上的那一种。
而且这种印象,随着我对他越熟悉,就越是加深。
那种沉重的东西,始终压在苏厄瘦弱的肩膀上。
我有一种压在心底的,朦胧的念头,这种念头因为就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所以从不敢深想。
可是今夜,这种念头又冒尖了。
我会觉得:对于苏厄来说,活着是一种痛苦的事情。
我抱着苏厄,这种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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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