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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主人（第2页）

我拽着阿婆的衣领，她一声都没出。

其实就算她出声也没关系，毕竟周围早已经搬空了。

我还从没见过她这麽老实的样子，果然，人还是这样看着可亲一点。

我找了根绳子把她绑在正对着主屋大门的椅子上，用抹布塞住她的嘴。她像是傻了一样，也不挣扎，就那麽直勾勾看着我。

我慢悠悠地进了厨房，把菜刀在案板上剁了剁，觉得有点钝，不过已经是这个可怜的家里唯一趁手的东西。男人和女人也该要回来了。

我就静静地等。

还没等到他们，先等到了一场雨。

豆大的雨珠砸下来，像是要把天砸塌，密密麻麻的声音像是要扰乱我，要阻止我。

连老天都不愿意站在我这边吗？

那我受苦的时候，遭罪的时候，怎麽不见它呢。

下得再大也没用，它扰不乱我，也阻止不了我。

哪怕外面暴雨如注，可我却觉得周围安静极了，安静到我可以清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血液流淌的声音。

很快门外就响起来脚步声，像是避雨，他们走得急促，步伐杂乱，推门而入。

他们看到了阿婆被绑在椅子上，快步走过去，嘴里喊着出什麽事了。

看见那两个人影越过我的一瞬间，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一切细节都变得极尽放大，又极尽模糊。我听到屋内阿婆开始挣扎的声音，麻绳和她树皮一样苍老的皮肤摩攃出的声音，男人女人的呼吸声，仓促回头的动作。可奇怪的是，我却看不清他们的脸。

我一脚踹开了女人，她狼狈摔在了地上。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我挥刀。

我能感觉到，我浑身都在发烫，甚至我的眼珠都被一股热气包裹，可我的心，我的脑子是冷的。挥下那一刀的时候，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在我身後的天空，闪电劈开黑暗，鲜血混杂着雨水喷在我身上。

我清楚看到男人痉挛了两下，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女人崩溃的尖叫声。

女人浑身都在颤栗，再也没有了平时对我颐指气使的模样，我提着还在血几乎要被雨水冲散的刀朝她走过去，她的眼中满是恐惧，挣扎着向後退，嘴里念叨着让我饶了她。

见我不说话，只是继续朝她走，她尖叫的声音更加凄厉。

我觉得刺耳，但是也并没有拦下她。

叫吧，叫吧。痛快叫出来，反正我又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对我最刻薄，我得慢慢折磨她。

大雨越下越大，冲刷着我一身的血和一身的沸腾，可只是无用功罢了，它冲不散也冲不灭。

我畅快地大笑出了声。

那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看看这个小院子，从此它再也不能束缚我，再也不能打骂我，再也不能奴役我。

我才是它的主人。

我擡起那把刀，顺着它的刃摸下去。

我看了看几乎要晕过去的女人，还有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轻笑了一声。

他们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我的那一天，打我的时候，骂我的时候，把我当成猪狗一样对待的时候，会想过有今天吗？

会想过，我要找他们索命吗？

快意深深刻进我的脑子里，我想之後每一次回忆起来，这都会是最棒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