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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最大的爱（第2页）

当我送药时，或是送饭时，她会偶尔和我讲上两句话。这太难得了，至少自从我认识阿婆开始，这样的情况很少。

我甚至觉得阿婆的气色好了很多，这倒是不错。

我没想过杀阿婆，相反，我还想着为她养老送终。不为别的，就为她才曾经给我一口肉吃。

只为这一个恩情。

可是没想到有一日，阿婆竟然主动叫我过去，我还真是有点受宠若惊。

当时迟哥不在，我去了。

也许阿婆特地挑了迟哥不在的时候，因为她要说的正是迟哥。

她说，她看出来了我们俩的事情，若我也对迟哥有情，若我真将他放到心上，应该放他离开。

哈？她在说什麽糊涂话，阿婆果然是老了。

我才以为阿婆清醒了些，其实她好像病得更重了。她似乎将迟哥当成了她死去的孙子。一字一句，都是为了他好。她问我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人，我当然知道，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自己更清楚了解我这破烂儿一样的命运。

可阿婆看着我说，你是一个杀人犯。

当啷一声，应当不是我端着勺子的手抖以至于勺子摔在地上，那样不会制造出这样大的声音。

是我的心，我的心被重重敲了一下。

我终于明白那困扰我的不安是什麽。

是我和迟哥在一起这件事上最本质的错误。

一个普通人，一个……正常人，不会和一个杀人犯过一辈子。

枉我自诩聪明，却这麽久才想通这一点。这可真是，可真是……贻笑大方。

我想要为自己辩解，却最终无言。

受害者，施害者，我这一生早就已经浑浊不清，我竟然还妄想去和迟哥过普通人的日子。我握起刀的一瞬间，未来的幸福便已经预先透支了。

我对我所做的一切，从未悔过。

可是现在，我後悔了。

爱，真是这世间最复杂的情感。

当我凝视他时，我也时常在想，于我而言爱是什麽？

我爱他，这无需辩驳。只是我想探究这背後更深的含义。

我苦思冥想寻找答案，最终我想，我找到了。

如我这般控制欲强盛到极点的人，迟哥原本应该永远被囚禁于我身边。

可侯田来找他时，我让他离开。

现在，那个外号卤蛋的人——那个更有可能将迟哥从我身边带走的人来找他，我也让他离开。

我想，给他选择离开的机会，便是我能付出的，最大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