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柳依她们送她的礼物,已经过了十几年,如今仍完好无暇地放在书房最高处的柜子里。
顾清霜蹲下身弯腰捡了会儿,等没再在地上看见珠子时这才站起来。
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个笑意盈盈的人。
是沈梨灯。
顾清霜先数了下掌心里珠子的数量,还差五颗,眉心微皱。
不远处沈梨灯走过来,往她掌心里放了五颗珠子。
沈梨灯的状态跟前几日完全不同,似是往水池里一跳把她的求生欲跳了出来,再也不是那副无精打采,顾影自怜的模样。
这样便好。
顾清霜便不欠她什麽。
顾清霜比谁都希望她过得好,只要她好,顾清霜心里会轻松许多。
“什麽时候喜欢上手串了?”沈梨灯熟稔开口:“这颜色不太衬你。”
顾清霜掌心一合,把所有珠子揣进白大褂兜里,淡声道:“别人送的。转运珠。”
没问她为什麽来,来做什麽,也没有想跟她多聊天的欲望,转身便走。
顾清霜如今心情烦闷,并不想跟人聊天。
沈梨灯也不恼,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趋地走,最後跟到了她的办公室。
沈梨灯自顾自地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把包包放在桌上,“好久不见。”
“前几天刚见过。”顾清霜说:“你记性变差了。”
“你还专门提醒一下我有多狼狈。”沈梨灯扯扯嘴角:“看来你还是没变,就知道戳人的痛处,一点情商都没有。”
顾清霜把白大褂挂起来,又从抽屉里找出一个小密封袋,把那些珠子一颗不少地拿出来装进密封袋。
一系列举措平稳又缓慢,看起来极有耐心,却有故意忽略沈梨灯的感觉。
沈梨灯自是感知到了,她也不介意,只盯着那个袋子看,“要不交给我?”
“不用了。”顾清霜说:“我自己会弄。”
“我弄这些弄得还不错。你知道的。”沈梨灯笑了下:“我可以帮你加固一下。”
顾清霜确实不擅长弄这些,但她也不想再跟沈梨灯再有如此频繁的见面。
“不必。”顾清霜仍旧拒绝。
“就一点机会也不给?”沈梨灯托着下巴,声音婉转,“拜托,我是帮你串个珠子,又不是要抢你的,至于麽?”
她说话语气轻快起来,顾清霜顿了下,问道:“你那天跳水以後是不是如愿以偿了?”
沈梨灯装傻听不懂,“什麽?”
“你想要什麽?”顾清霜又问:“从出现在沈初婚礼上,以自己身体为代价,到住院不出,跳水自杀,再到今天来找我,想要什麽?”
顾清霜心情不好,说话也没顾忌。
她在沈梨灯面前是很好说话,从前到现在都是,可不好说话的时候,沈梨灯也从不会过多干涉她的决定。
沈梨灯的那些举动,最开始她或许没看出来,可到现在再不知道,就是真的傻子了。
一直以来,顾清霜从不觉得沈梨灯是什麽心思狠毒的人。
这一点顾雪蔷跟她完全持相反意见。
而顾雪蔷是出了名的看人准,顾清霜却不这样觉得。
因为顾雪蔷固执,甚至固执到有些偏执。
顾清霜知道顾雪蔷讨厌她看重沈梨灯,讨厌她把那点救命之恩扩大,愿意出钱或其他的去换。
但顾清霜认为,那并非简单的救命之恩。
况且从前她确实被沈梨灯身上的某些品质吸引着。
坚韧丶勇敢丶自信丶开朗。
在顾清霜最痛苦的那段日子,是沈梨灯陪着她熬过去的。
哪怕所做之事很少,可她只陪着顾清霜在阳光下坐一坐,或是买个小玩意儿逗下顾清霜。
不管多少,都是心意。
只是後来她愈发强势,也愈发骄纵,更是把她当做一个物件在到处炫耀丶显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