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祝行长。”,江焕神经紧绷着,接收一个指令行动一个指令,整个人坐的挺直,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祝羽珩从办公椅起身走向沙发,坐在了离江焕半个座位的地方,“江焕”,身边的人从目视前方变成转头看向她。
祝羽珩轻声笑了出来,“我,让你觉得很可怕吗?”伸手拍了拍江焕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祝行长,我明白的,出现这种问题,无论是否是客户的问题,我都应该积极去解决而不是去跟客户理论究竟是谁做错了。”江焕心情低落,低下头,指尖揉攥着裤子。
“我不想听这个。”
“啊?”江焕一时间慌了神,不知道说些什麽。她本以为祝羽珩会接着批评两句下次注意,没想到事情却往另一个方向无限滋生,紧张的情绪在不断松弛,脑海里飞速串联整个事件周围的经过。“谢谢祝行长,谢谢您帮我。”,江焕看着身边的人,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与刚刚的冷静淡然判若两人。
“不需要感谢,我都明白,你本来就没有错,不是吗?”
“你本来就没有错,不是吗”,江焕此刻可以在心里发誓,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祝羽珩这种温柔且亲近的语气,工作中的雷厉风行无所踪影,这句话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飘过,落在江焕的心上。
江焕她可以很坚强,她可以不被理解,这一路走来,她经历了太多的不被理解和认同,她不在意的背後却有着无尽的孤独,好像从来没有人对她有过真正的“理解”,本来没什麽大事,可江焕眼眶却渐渐湿润了,当不理解再次重现,这次她却受到了偏爱。
眼看着身边的从呆呆的小狗变成小委屈包,仿佛下一秒就要拧出水来,祝羽珩也没想到看着没事儿人似的,怎麽就差点要哭了。
“好了,没事的,”祝羽珩揽过江焕的肩,把小朋友揽在怀里,轻轻的拍着江焕的背,“他的认同丶理解并不重要,总有人理解你的。”
江焕在祝羽珩的肩头闷闷的嗯了一声,她心里的声音不断呐喊着“啊呜呜呜,要是就这麽哭出来也太丢人了,不过,可是,她身上真的好香,应该是乌龙茶的那种香味。”,此刻闻得香一味,这个味道让江焕记了很久很久,後来回忆起最初的日子,两个人那些时光里都是祝羽珩乌龙茶香水的淡淡清香。
祝羽珩轻轻安抚着怀里的江焕,擡手看了一眼手表,经历了这麽一遭早已经过了行里食堂的饭点,就算孟姐留了单独的份给她,也不够现在她们俩吃。
“好啦,有没有好一点呢?我先带你去吃午饭吧。”,祝羽珩把人从怀里拉起来,看着小朋友微红的眼眶,确认没有眼泪的痕迹,便放下心来。
“啊!”江焕被男人这一通不着道理的纠缠已然忘记了时间,“祝行长,抱歉,耽误您吃饭的时间了”。
“是不是傻了?”祝羽珩擡手轻轻摸了下江焕的脸,瘦长的脸,脸颊温热丶软乎乎的,又梳理着被自己肩膀弄到脸颊上的头发,“我是说我们一起去吃饭,而且我每天吃饭的时间都不是固定的。”
“是这样吗?”江焕还在愧疚耽误的时间,并思考祝羽珩这句话是真的还是安慰时,她已经被祝羽珩从沙发了拉了起来,一同往门外走去。
祝羽珩拉着江焕走出办公室,走到二楼楼梯的拐角,下面就是办公区域,祝羽珩松开了手,转过身看着江焕,“吃披萨可以吗?”
“可,可以啊,我都可以的。”,听到披萨的江焕,终于从状况外回过神,市中心新开了一家披萨店,她就等着放假休班跟朋友一起去探店,在行里没有人的时候她还偶尔会看看菜单和团购。
两人一前一後从二楼走下来,李端等了半天终于见到祝羽珩後立即拿起包走向祝羽珩。
“祝行长,下午的还有一家商铺要进行实地考察,商铺地点在……”
祝羽珩看了眼手表,打断了他,“李端,一会儿考察的事你和王铮去,我下午有点事。”
“好的,祝行长”,李端整个人莫名其妙的,明明早上还说十分之重要,现在就全全交给自己。
“普斯,普斯”,魏蕊工作之馀一直盯着二楼的状况,看着江焕下来了连忙拉了人过来。
“哎呦喂,我的‘宝宝’,眼眶红红的,挨说了吗?真令人心疼,祝行长怎麽能欺负‘宝宝’呢”魏蕊一副妈粉心痛的表情看着江焕。
“没,没有,蕊姐,祝行长没有说我,祝行长她……”
“江焕”,祝羽珩站在银行门口,看着几步外两个人明目张胆地要给她扣上“罪名”,无奈又好笑,“走了。”,说完她推开门,上了车坐到驾驶座上。
“来啦!”祝羽珩一叫她,她人还在这里,心却一起跟着飞走了似的,“蕊姐,我还有事,回来再跟你聊。”,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江焕。”
“嗯?”正要拉开後门的江焕停住手上的动作。
“坐到前面来。”
随着一声车门关上,祝羽珩啓动汽车,“系好安全带,要出发了。”
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麽这天忽然让这人坐到前面来,似乎打破了从来未有的定律,可能是怜爱,可能是不忍,就是想看着她。可能一切恰到好时往往不需要太多理由。
“好的,祝行长。”
江焕拉过安全带,看着身旁开着车的女人,下午的阳光映照在女人的长发上,光影在发尾的发弯处婉转流淌,女人的侧脸印刻在阳光和江焕的心里,很多年以後,江焕回忆着心动的瞬间,脑海里想也会可能会是此刻的祝羽珩。
祝羽珩打开音乐,将音量调至适当大小,“在外边不是办公就不用叫行长了,好像我们公时私事一样。”
看着神色清冷又严肃的祝羽珩说出这些话时,江焕觉得她好像有了些人间烟火气,
“现在就是上班时间啊祝行长。”,暖洋洋的日光和轻音乐似乎会让人心情变好,江焕感到放松不禁打趣起来。
“那我放你半天假,是不是就不算旷工了?”
“啊,好像是的。”,江焕心想,不愧是行长说给她放假就放假,开心不过半刻又忽然局促起来,“可是,不叫您行长不好吧”。
江焕一紧张就好就指尖揉搓裤子,虽然动作幅度很小,但祝羽珩发现了这一点。等红灯间隙她看向江焕。
“你平时怎麽和大家打招呼就也怎麽叫我就好。”
祝羽珩下意识觉得江焕这种小兔子似的状态还有点可爱有趣,仿佛自己一严肃,一超出工作范围,小兔子就像是遇到老虎丶狮子般瑟瑟发抖。
“啊,这不好吧,我,”江焕支支吾吾起来。
“嗯?有什麽不好的。”祝羽珩有些疑惑,她一直能感受到这种纠结背後,其实江焕对她和对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您是行长,我不应该随便称呼您,这样对您不够尊敬,我要不叫您祝老师?”
江焕平时的实习工作都是跟边虹,魏蕊和王铮打交道多点,时间一长也熟悉了起来,但是祝羽珩除了吃饭的时候偶尔会碰到,连开会都不需要江焕这个实习生参加,加之对最高领导的敬畏,江焕的心理距离自然有些尊敬下的疏离。
“都行。”
红灯结束,祝羽珩收回目光,心中谜团也半解,她也大概明白了这个局促的小朋友遇到自己时为什麽像小兔子一样总是一惊一乍。
二十五分钟的车程很快就到达了终点,歌曲最终停留在《SoWhat》,人生往往亦如此,也许平淡如清水,也许繁杂又琐碎,所以,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