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谢绥抑的手腕贴在况嘉一颈侧,皮肤下两根血管相互碰撞,况嘉一感受到了谢绥抑的心跳。
不会比他慢。
在况嘉一推开之前,谢绥抑先行结束了这个只有五秒的拥抱,他退到绝对安全的社交距离,动作绅士,表情纯良,向况嘉一讨教:「你刚刚说我们之间不用礼貌,这样告别应该没关系吧。」
「学霸还挺会举一反三。」况嘉一皮笑肉不笑地夸他。
这次路灯在谢绥抑身後,光透过他的耳朵,况嘉一看到谢绥抑耳郭泛着一圈浅粉色。
他像情场老手一样调侃谢绥抑:「你主动的,你耳朵红什麽。」
「第一次不太习惯。」谢绥抑镇定地回答:「多来几次就好了。」
「想得美。」况嘉一後退,头差点撞到电线杆,被谢绥抑扯回来,但没再次抱他。
「感觉你有点遗憾。」谢绥抑低头看他。
况嘉一恼怒,「谢绥抑你眼睛有问题就去治。」
「没问题。」谢绥抑放开他,「是我觉得遗憾。」
遗憾只抱了一次,遗憾直到现在才抱到一次。
「要是早点就好了。」谢绥抑轻声说。
「早点什麽?」
谢绥抑摇摇头,望着况嘉一的眼睛。
早点承认,早点说喜欢,早点抱到你。
晚上况嘉一摊在床上,手脚打开,直视天花板的顶灯。
不是没跟别人抱过,但况嘉一好像第一次知道拥抱是什麽感觉。手扯过被子,况嘉一把棉被团在怀里,感受了一会。
完全不一样。
况嘉一当时手还在兜里,他没伸手,是纯粹被谢绥抑抱住的。即使是没分开以前,他和谢绥抑最近的距离不过是逃跑时的牵手,打闹时一触即分的触碰,这样大面积的,感情明确的肢体接触是第一次出现。
况嘉一原本以为他都这麽大了,就算再怎麽样也不会出现类似年少那样心要冲出胸膛的剧烈波动。没想到还是有,况嘉一不能断定它的跳动程度,但能确定。
它出现了。
不是一瞬间,是持续的在谢绥抑拥抱他的那段时间里,乃至分开後才缓慢停下。
况嘉一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脸,狂躁地揉头,然後顶着一头鸟窝去了卫生间。
第二天况嘉一醒来看手机,锁屏上有谢绥抑凌晨三点给他发的消息。
【xsy:我回远溪一趟,要两天後才能回。】
况嘉一一边刷牙一边回复他好。
【xsy:怎麽今天起这麽早?】
【况嘉一:我妈今天上午要做手术】
【xsy:好的,祝阿姨手术顺利。】
【况嘉一:谢谢】
谢绥抑没回复了,况嘉一洗漱完,咬了片吐司出门。走在路上搓了搓手指,这周温度果然降了下来,况嘉一在屋内不觉得,也没换外套,走在外面才感觉自己穿少了。
况嘉一用手机刷地铁,触开了消息界面,谢绥抑几分钟前给他发消息。
【xsy:穿厚外套。】
况嘉一一直都没关声音,但手机有时候总不提示消息。他挤上地铁,在摇晃的车厢中问谢绥抑
【况嘉一:远溪冷吗?】
【xsy:不冷。】
【况嘉一:嗯】
谢绥抑穿着件单T恤,北风把他的袖口吹得簌簌作响,远处土坡上升起炊烟,零散几个戴着白麻的人慢慢往这边走,林株也在其间。
谢绥抑又看了眼和况嘉一的聊天,锁上手机,漠然地朝土坡走去。
六个半小时的手术,过程还算顺利,况嘉一听到结果时松了一口气,扶着座椅站起来,他腿都有些软。
下意识地想拿手机发消息,看到他中午给谢绥抑拍的午饭图对方还没有回覆,况嘉一退出和他的聊天,给周任航发了条手术顺利结束的消息。
周任航立马回了烟花祝贺。
手术完还得观察一段时间,况嘉一缓了会,准备去吃晚饭。
五点多天已经开始转暗,况嘉一走出医院大楼,没什麽胃口,他站在自助贩卖机前发呆,听到後面有人催促,他才随便买了盒饼乾和一瓶矿泉水。
拎着这两样东西,况嘉一又不知道去哪,手机刚刚被他解开过一次,也看了遍消息,谢绥抑没回,也没给他发新的。
况嘉一在长椅上坐下,手里的饼乾刚拆开,手机突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