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床很柔软,摔上去也不痛。
许惊岁之前从未见过林此宵喝醉时的模样,只是从向宛的口中听说过年幼时的林此宵喝醉後会满屋子乱跑,还会唱黑猫警长,不知道现在会不会……
他设想了一下,有点想笑。
过了几秒,许惊岁打算起身,可是横亘在他腰间的那只手臂却很用力,他像是被钉在这个怀抱里,丝毫动弹不得。
“林此宵,松下手。”他拍了拍对方的手臂提醒。
“难受…”林此宵低声道,同时低头朝着对方的脖间蹭了蹭,放低的嗓音听着有点可怜。
酒气跟热气吹过许惊岁的脖颈,有点痒,他不自觉地偏了偏脑袋,询问:“哪里不舒服?”
“头…头好晕…”林此宵顿了下,又喃喃:“胃也好难受。”
酒喝多了确实是这样,头晕头疼胃疼。许惊岁不由得放缓了声音,连哄带劝地跟他说:“你先让我起来,我去给你煮醒酒汤,喝了会舒服很多。”
见林此宵不回应他,许惊岁猜想大概是醉得厉害,不想说话了,他只好使劲掰开对方的手,试图离开。
“别动。”林此宵收了收手,将人朝着自己的方向又拉近了些,“让我抱一会,抱一会就好了。”
许惊岁怔了一下,大脑霎时一片空白,倒不是因为对方的话,而是……林此宵这是在跟他撒娇吗?!
他顿时不敢再动。躺了一会,疲惫的倦意上来,他竟不知不觉地枕着林此宵的胳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察觉到旁边人均匀轻缓的呼吸节奏,一双再清醒不过的眼眸蓦然睁开。
林此宵稍稍擡头看向许惊岁,对方睡意正酣,他静静地盯着看了一会,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触摸到鼻尖的那颗痣,对方像是有所感应,轻微地皱了皱鼻头,像一只餍足的猫。
薄唇唇角弧度微微上扬,又过了几分钟,他才慢慢地抽回被枕着的手,从床上起来离开。
许惊岁醒来已是半个多小时後的事。他睁开眼,床上只有自己一人,身上不知何时盖了个被子,他掀开下来找了一圈,没有寻觅到林此宵的身影。
“醒了?”声音从门口传来,许惊岁循声看去,林此宵站在门边,手里拎着什麽朝他走来。
“你好点了吗?”许惊岁看他的神情尚算清醒,走路的步伐也很稳当,与那会的醉态截然不同。
“睡了一会好多了。”林此宵回答。
许惊岁不疑有他,“喔”了声,默默在心里感慨林此宵的恢复能力真的强,他喝醉都要睡上一夜,而且第二天起来头还是疼的。
“去洗个脸,给你带了点东西吃。”林此宵走到屋内,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许惊岁走到浴室,匆匆鞠了两捧水,小猫洗脸似的糊弄了下,也没擦干水渍就走了出来。
这间屋不比之前的别墅大,床头靠墙角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单人沙发,林此宵身高腿长,坐在上面显得很憋屈。
舟车劳顿会令人没有食欲,许惊岁下车那会还不怎麽饿,现在看到吃的倒是後知後觉有点饿了,他看着摆在桌面上的类似青团一样的东西,好奇问:“这是什麽?”
“绵菜粑。”林此宵解释:“用糯米丶大米还有绵菜做的。”
“什麽是绵菜?”许惊岁拿了一个,放在手里还热乎着,闻起来带着淡淡的清香,像是雨後青草地的味道。
“就是白蒿。”林此宵看去,只见许惊岁仔细地嗅着,他不禁笑了下,“有甜馅料的,里面是花生仁丶芝麻丶白糖,还有咸馅料,里面是腌菜丶腊肉丁丶豆腐粒。(1)”
“我想吃咸馅料的。”许惊岁不是很喜欢吃花生仁。
林此宵找了下,递给他一个。
一口咬下,入口绵软柔糯,沁着白蒿的幽香丶桐子叶的芳香,还有微咸富有嚼劲的腊肉丁,腌菜并不干咸,相反很是脆口,豆腐粒口感细嫩。
“很好吃!”许惊岁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微擡着头看向林此宵,眼睛不自觉地呈现一个圆润的弧度,被水打湿的睫毛自然垂下,像是一道天然的黑色眼线,眼尾微微上扬。
林此宵眸光沉了沉,不禁心神一荡。
“这个是什麽?”许惊岁发现桌上还有一个造型别致的竹筒,好奇地拿起看了看。
“是米酒。”林此宵收回视线,他看出了对方的疑惑,解答:“但跟拦门酒口感不一样。”
许惊岁试探地浅抿了口,发出了“好甜”的感慨,像是放了桂花蜜一般,带着馥郁的花香和酸甜的果香,充分调和了酒味。
林此宵闻言就着他的手,嘴唇贴上方才对方触碰过的杯沿,轻微擡头,品尝了口,而後他对上许惊岁愣怔的表情,笑着给出回复。
“确实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