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穆笑容在嘴角僵了下,又很快恢复如常,“这家烧烤的辣椒特别辣,小岁,你胃不好还是少吃点为好。”
他说完,许惊岁擡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像锋利的剑,一下子就刺破他僞善的虚僞外壳。
闻穆眼神没来由地躲闪了下,移到许惊岁旁边的陌生面孔上。
男生给他的第一感觉就四个字——“高岭之花”。虽然同为男性,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人的长相很出衆,但浑身给人一种不好接近的清冷疏离感,他觉得应该不是许惊岁会喜欢的类型。
许惊岁太要强,对待一些事情甚至可以用“固执”来形容,极有自己的思想和做事态度,他一开始试图去驯服许惊岁,却发现他并不是脑袋空空的美丽花瓶,而是独具棱角的宝物,这麽一个人,应当会喜欢小鸟依人的类型,而不是同样具有锋利棱角的人。
“这位是?”他装作好奇的模样,上下打量了男生几眼,有些明里暗里的瞧不上:“该不会是极昼新找的贝斯手吧?”
闻穆眸光紧盯着林此宵,状似友好地伸出手,笑着自报家门道:“你好,我是闻穆,极昼的前贝斯手。”
“我瞧着你有些眼熟,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不好意思啊,我的记忆力不太好,小岁也没跟我提过你。”
原来这个人是极昼的前贝斯手。。。。。。
林此宵怔了下,心里有些说不上的不对味,他看向闻穆,抿了抿唇,正要擡手与其相握,却被人突兀按住。
许惊岁伸手紧握住他的手腕,掌心温热,他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拉了回去。
许惊岁掀起眼皮,冷不丁地看着闻穆,一张明媚的脸上染了乌云,直白地问:“你说完了吗?”
“小岁我。。。。。。”
许惊岁打断了他的话,“别这麽喊我,我嫌恶心。”
闻穆闻言面色如土,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笑得很难看,见许惊岁要走,他忙抓住对方的胳膊,姿态很低的卑微乞求道:“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已经改了,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你忘了吗?我们一起演出一起创作的日子,明明我们才是最默契的搭档啊。”
许惊岁甩开了他的手,冷笑道:“你未免太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既然你这麽好奇,那我大发慈悲告诉你。”许惊岁忽然拉住林此宵的手,不由分说地十指相扣,姿态亲昵,他缓缓道:“林此宵,极昼现贝斯手,以及。。。我的男朋友。”
林此宵闻言一愣,扭头看向许惊岁,只见对方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心脏在那一刻好像过电般酥酥麻麻,竟让他一时忘了反驳。
闻穆登时睁大了眼睛,盯着两人交握的手,一脸的不敢置信,过了几秒,他眼底的阴郁浓烈,脸色也绷不住,咄咄道:“什麽时候?”
“与你无关。”许惊岁冷睨了他一眼,头也不回地拉着林此宵离开。
身後的那张脸的脸色越发的阴沉,全然没了方才的温善和卑微。
装可怜跟扮演无辜受害者是他最擅长的事,从一开始的退队到现在的卖惨,闻穆确实是个工于心计的人,只不过他算错了许惊岁的心。
他自以为许惊岁念旧情丶心又软,对他定有那麽几分的重视,没想到到头来,只是如啤酒上的浮沫,抿一口全是空气。
两人走出几步後就松开了手,林此宵先松的,许惊岁不以为意,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麽?拿你挡枪不开心了?”
是有些不开心,但也不全是不开心,这种心情难得的微妙,像是卡在了一个交界点,非负非正。
“他那人死皮赖脸的,我也是被他缠得没办法才出此下策。要不,我给你道个歉?”许惊岁似笑非笑的,慵懒松弛地喊了声:“我的好弟弟?”
弟弟二字像是触到了什麽开关似的,林此宵顿时唇绷成一条笔直的线,他皱起眉头,神情也有些不自在,问:“道什麽歉?”
“毁了你的清白呀。”许惊岁含笑道,见对方冷着一张脸,耳廓却微不可查的泛红,他没忍住打趣道:“你怎麽搞的我好像在调戏良家妇女一样?”
“许惊岁。”林此宵低沉声线喊他,含着微微怒气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性感。
许惊岁眨了眨眼睛,一脸纯真无害,明知故问道:“怎麽了?我的好弟弟。”
“闭嘴!”
两人回到位置时,祁洲已经有些不省人事地趴在桌子上,颜韵看了眼,道:“怎麽去了这麽久?”
“遇到了闻穆。”许惊岁的表情不太好,颜韵心底了然,便没再问。
许惊岁跟林此宵一人扶着祁洲一边,将人架回了车上。
节目组很阔气,包了所有艺人的住宿。许惊岁来到前台办理入住,工作人员查了下空房,说:“不好意思,本来预留给您的1602号跟1603号房间因为水管问题正在重修,暂时无法入住,这边帮你把四个单人间换成了一个双人间,以及两个单人间,可以吗?”
颜韵女孩子自然是要一人一间,祁洲睡眠质量不好向来不喜欢跟别人一起住,也就是说,只能自己跟林此宵一间了。
许惊岁想了下,这段时间正是南佘的旅游旺季,这麽晚了别的酒店也未必有空房,况且祁洲还醉着。目前似乎没有更好地解决方案。
“可以。”
“好的,请稍等一下。”两分钟後,前台递来三张房卡,笑着道:“祝您入住愉快,有任何问题都可以联系前台。”
许惊岁接过道了谢,转过身像老师给小朋友发糖果似的,将一张递给颜韵,又将另一张递给祁洲,轮到林此宵的时候没了,对上对方疑惑的眼神,他说:“咱两一起住。”
林此宵怔了下,眼神似乎在问:“为什麽?”
许惊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解释道:“水哥睡眠很浅,不喜欢跟人一起住。”
林此宵忽然发现许惊岁这个人看着散漫,好像什麽都不往心里去,但一旦你真的跨进了他的世界,会发现他是个细致敏感的人。
“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可以出去找个别的酒店住。”许惊岁说得很真挚,好像林此宵不同意,他下一秒就会离开一样。
林此宵看着他,薄唇抿了抿,下意识地想:“真要出去住,也该是自己出去才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极昼还没有真的接纳他,自己才是那个“外人。”
“不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许惊岁听见清冷的嗓音响起。顿了下,林此宵缓缓道:“已经这麽晚了。”听起来倒像是在找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