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听完,点点头:「你的废话加倍了,紧张吗?」
格兰特一下?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他终於露出一个不太一样的表情——近乎恼怒地皱了皱眉,问道:「为什麽突然问这个?」
「因为我太无聊了。」周棠说,「所以你随便讲吧,能编个有?点意思?的故事也?可以。」
这时,她?突然察觉到手里的终端震动?了一下?,低头一看?,林鹤发来了个电子表格,标题里乱码掺杂文字,年假云云。
不是很重要,但也?能解决无聊现状了。
周棠迅速抛弃了格兰特,抬手想制止他可能会有?的种种陈述,但动?作尚未成形,对方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不如从前轻佻,十分低沉,几乎有?点稳重和?严肃。
「你不觉得我们是天生一对吗?」格兰特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我想要的东西?能从你这里得到,拜托,你不期待有?趣的生活吗?」
他渴望暴烈而纯粹的感情,比鲜血和?火焰更灼目,永不消退,永不淡化,最好?以毁灭告终。
周棠等他说完这番话,道:「听起来有?点意思?。」
她?甩了甩手指,摸着终端的外壳,思?考如何才能一边旁听格兰特的爱情观,一边偷偷点开林鹤发来的表格看?看?。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麽,但是年假——这两字就足够勾走?人的注意力了。
格兰特探究地看?着周棠,察觉到她?有?点心不在焉,唇角扬了扬,问:「你不想要吗?心里还装着我们的大法官?」
听见後半句话,周棠的手指一下?捏住终端,金属外壳撞在指尖上,她?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慢慢的将眼睛抬了起来。
「你的消息真灵通。」
「这很难猜吗?」格兰特眨了下?眼睛,神情又?恢复到平常的轻佻,「我仔细调查过你——没什麽可隐瞒的。」
周棠的指尖又?轻轻敲了下?终端的外壳。
她?并没为此生气,虽然起初有?种秘密被拆穿的不自在,但这毕竟也?不是个秘密了,当面表白都表过了,被提起来也?无所谓。
她?问道:「你有?什麽高见?」
「大法官能陪你玩这种爱情游戏吗?你就吊在这棵树上了?不肯考虑考虑别人?」格兰特扬了扬眉毛,指尖慢慢靠近她?的手腕,像朝着砂糖行进的蚂蚁,「怎麽想都是我更合适吧?」
周棠的目光落在桌面上,在那只手快要触碰到她?时,一下?将手腕收了回去。
她?抬眸与格兰特对视,然後说道:「你找错人了,我也?不能陪你玩你想要的爱情游戏。」
「我的观念也?很普通。」
……
林鹤等了十分钟,终端屏幕上的文件仍然显示着「未接收」。
她?疑惑了好?半天,在後台又?查了一遍周棠的行程条,犹豫一下?,打出了通讯。
铃响一声就接通了。
林鹤立刻问:「喂喂,忙什麽呢?给你发的表格也不接收,快填,年假申请表,先到先得。」
周棠叹了口气:「在研究一个理想主义精神病的情感模块运行方式。」
林鹤:「?」
她?迟疑了一下?,小声问:「你在看心理医生吗?」
周棠:「……?」
「开玩笑的,我都没听懂你在说什麽。」林鹤又?强调一遍,「记得填表!」
周棠:「好?。」
她?挂了通讯,把那张年假申请表打开,一栏一栏的填着,每打下?几个字,手指的动?作就像走?神一样停滞两秒,细微到难以察觉。
格兰特也?没有?发现。
他懒洋洋地坐在房间另一头,左手手肘撑在桌面上,右手则和?电子监控仪上的铁杠靠在一起。
听见周棠的话,格兰特晃了晃手腕,铐子撞击出哗啦哗啦的声响,他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了看?手铐,又?抬头看?看?周棠。
「你对待理想主义者的方式真够现实的。」他半开玩笑地说,「你的脾气越来越坏了。」
周棠头也?不抬,回道:「这是对待疯子的方式。」
「我刚刚说的有?哪里不对?你的反应真吓人。」格兰特趴在桌上,不死心地问,「难道你真的想要理智丶冷静的爱?你不觉得无趣吗?」
周棠:「提问环节结束了。」
「这不公平,我已经陪你聊过我的失恋过程了,为什麽不能谈谈你的?」格兰特的眼睛里有?很真实的好?奇,「大法官有?什麽好??你考虑考虑,我每时每刻都能为你而死,他能吗?」
「用不着。」周棠丝毫没被他的话触动?,没什麽表情地否定?道,「那是因为你本来就想死,和?我有?什麽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