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温夏每天都能赶上最早的一班66路,可她每次都等到景栩出现在斜坡,才上车。
他有一辆颜色很漂亮的山地车,是骑车上学。公交停站等乘客时,他会趁机加速超过去,温夏会透过车窗看他,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
下雨天他会坐公交。有时候他们并肩而坐,能说上几句话;有时候他匆忙上车,根本没注意到她的存在,这种时候,她的目光,就会在他身上停留一路。
今天周五,温夏醒来时,天阴沉沉的,想起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雨,出门前,她装了一把伞在书包里。
温夏出了门,远远就看见站在圆形站牌下的景栩。
今天出发得晚,正值高峰,公交上已经塞满了人,司机朝後吼了声:「往後站一站!中间的往後站一站!」
温夏和景栩费了点劲儿才挤上去。
後面还有人陆续上来,两人只能尽量往里走。
乘客里有一个宿醉的中年男人,一直在挤温夏,见她一直没说话,醉汉越来越得寸进尺,手开始搭在她的肩上,不安分地动着。
此时景栩背对着她,她因为害怕,抓住了他的书包带,那一刻像是得到了勇气,闭了闭眼:「叔叔,请你把手拿开!」
景栩在同一时间转身,看向温夏。
醉汉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喊,对上景栩的目光,他心虚又羞耻,指着温夏气急败坏道:「怎麽了!」
景栩往前一步,把温夏护在身後,说了听不出情绪的一句:「吼什麽?」
他嗓音沉沉,人又长得高,一双黑而沉的眸直视着醉汉,毫不畏惧,有种远超同龄人的丶无法名状的气场。
醉汉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很快想到他根本不用怕一个毛头小子:「我天生嗓门大怎麽了!再说了,被人冤枉不能生气啊!」
景栩哂笑一声:「我同学说你什麽了,心虚成这样儿?」
醉汉乾脆破罐子破摔:「我摸她是她的福气!这麽不想被人摸,有本事别出门,她不出门我不就没机会摸她了?我有什麽错!」
景栩知道跟这种人没法儿理论,懒得跟他吵,摸出手机,淡淡开口:「这样,咱报警,警。察会告诉你,你有什麽错。」
醉汉心虚,不敢把事情闹大,正好公交靠站,慌忙下了车。
醉汉下车後,温夏放开了景栩的书包带:「谢谢。」
再过几站才到学校,景栩用身体隔出了一方,不动声色地保护着温夏。
眼前的女孩儿一直低着头,景栩以为她还在害怕:「没事了。」
学校到站下车,走了两步,景栩忽然说:「温夏,不用有心理负担,不是你的错。」
上午第二节课是讲练习,讲完练习,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老师留下一句「大家自己看看错题」後,就出了教室。
教室里没了老师,慢慢冒出了些细碎的声音。
黄筝看了眼窗外,黑云滚滚:「这天气是不是不用跑操了?」
后座的男生立刻搭腔:「不可能,除非下大暴雨,否则,毛毛雨咱都要被赶下去。不过你这两天不是总嚷嚷着长胖了,锻炼一下不是正好。」
黄筝扯扯唇,转过身:「齐子尧,你再嘴贱,信不信我扇你。」
齐子尧知道黄筝力气大,下手没个轻重,被打过两次後,学会了见好就收,在黄筝彻底被惹毛前,举手投降:「我错了,姐姐饶命。」
话音刚落,大雨忽至,以倾盆之势砸下来,耳边只剩下,雨砸在地面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广播通知跑操取消,教室里立刻响起整齐而洪亮的欢呼声。
下课後,齐子尧用笔戳了戳黄筝:「明天周六,你要回家吗?」
「不回,太远了。」
从县城到黄筝家,虽然只有一个半小时左右车程,但要转两趟车,太麻烦,而且不划算。
齐子尧:「那爬山去?」
黄筝拿出地图:「咱们县海拔最高的山才365米,没什麽挑战性,不去。」
齐子尧:「来吧,人多热闹。」
黄筝问:「还有哪些人?」
「栩哥和杭哥他们都去,还有锺粒粒她们。」
黄筝兴趣一下子上来了:「有帅哥就不一样了,什麽时候出发?算我一个。」
「明早九点在顺德路口的公交站集合。」齐子尧完,用笔戳了戳温夏:「温夏,你去不去?」
她本来对这些活动不太热衷,但景栩也会去……
她不带犹豫,转头回了声:「也算我一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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