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牛奶瓶手指因用力而泛白,眼看着景栩要走,才慌忙着给了出去:「请你喝的,谢谢你送我去医务室。」
景栩没矫情,笑着接过了:「正好有点渴,谢了。」
温夏手里还有现金:「药钱。」
上午她偷偷问了医生,开那些药三十块钱,她不想有所亏欠。
「不用了。」他晃晃手里的牛奶,「不都请我喝牛奶了。」
温夏抿抿唇,执拗地,不肯收回手。
僵持两秒,景栩无奈笑笑,接过了。
温夏回去时,黄筝正好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身上似乎还冒着白气。吹头发只能在一楼,黄筝不想一个人下去:「夏夏,你现在要去洗澡吗?」
「怎麽了?」
「要洗的话,我等你一起下去吹头发。」
「那你等我一会儿。」
「好。」
今天太累,温夏吹完头发回来,吃了药,没多久就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听见警报声响起,似梦非梦。
她觉得自己该睁开眼看看,但眼皮沉重,实在没办法睁开。
直到她听见黄筝叫她,艰难睁开眼的那一秒,她就确定了警报声不是在梦里。
温夏瞬间困意全无,手忙脚乱地穿上军训服,就和黄筝往外跑。
所有人都在往操场跑,好几次温夏差点被推下楼梯。
但与此同时,温夏也看到有气定神闲,散着步去集合的。
在操场集合完毕後,温夏才知道这是一次突袭的消防演练。
因为学生警惕性不高,集合时间花了将近十分钟,所有人被罚跑三圈。
三圈结束,连队教官和隔壁连队的教官组织了一场拉歌比赛,场面一度十分混乱,唱到最激动处,甚至还站起来。
进行到最後,教官乾脆坐下,让学生围坐成一个圈,说:「接下来是才艺展示的环节,想展示自己的同学到最中间。唱歌跳舞背诗都可以。」
好几分钟都没人毛遂自荐,气氛一度冷了下来。
温夏的注意力一直在景栩身上。
他身上穿的是今天下午那身私服,应该是警铃一响就跑下来了。
晚间有风,白色T恤被吹出了些褶皱,发丝也有小弧度的晃动,恍然间,温夏觉得那双黑亮的眸像是流动着星河。
许是气氛太沉,他主动成为气氛组。温夏看到他起身,走到人群中心,说要跳街舞。
教官立刻用手机搜了伴奏,他的身体也随着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动了起来。
他动作乾净利落,对自己身体有十足的掌控感。在最引人注目的地方,成为最耀眼的存在。头顶是满天繁星,所有的光辉加起来,不及他一人。
温夏一颗心扑通乱跳,失了神。
之後的军训内容都和今天差不多,最後一天是汇演,中午就结束了。
校车早早停在了基地外。
上车的时候,温夏去了老位置。MP3已经没电了,但她还是戴上耳机。
景栩和那天一样,帮她放了行李。
可同时,他也帮了其他人。
明明知道他帮自己,只是因为他为人热情,乐於助人;也知道对他来说,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她还是被浓厚的酸涩包围。——像是重逢那晚巷子里的雾,漫天盖地,久久散不去。
军训结束,她已经不是景栩唯一眼熟的人。他这期间认识了很多朋友,每个人都和朋友坐一块儿,他没道理再像之前那样,坐在她身边。
姗姗来迟的黄筝上了车,一眼锁定温夏後,直接坐在了她身边:「终於结束了!我都被晒成黑炭了,军训这麽多天,居然一次雨都没下过!对了夏夏,等会儿回班集合完,咱俩喝奶茶去吧?」
学生要先回班集合,等班主任清点完人数,才能自行安排时间。
温夏点头:「好。」
「这几天都没睡好,困死了,一会儿到了你叫我一下。」
「嗯,睡吧。」
温夏也很困,但这样可以光明正大偷看他的机会实在难得。
尽管他坐在靠前位置,她只能看到他的手和後脑勺,她还是强撑着困意,像一个见不得光的小偷,将他藏进每一寸眸光里。
从军训基地到学校这一段时光,像是她偷来的。到站的那一刻,就是她不得不把这段时光还回去的时候。
校车到站,温夏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拍拍黄筝的肩:「到了。」
高一(1)班的教室在五楼,温夏爬楼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无数个「我会不会和景栩成为同桌」的问句。
她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所期待的那个结局。甚至预演了,和他成为同桌後的第一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