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煜蹙眉,「大人不必顾忌其中关系,尽全力去查吧。」
郭邺点头赞道,「是也。」
楚元煜离了大理寺,在马车上,萧随分析,「如今幕後黑手这一出确实来得高妙,眼下慕容府是拿了那证人,还是不拿那证人,都进退两难。这人要是死在慕容府手上倒还好说,但若是这人先死了,慕容府可就百口莫辩,失了先机啊。」
楚元煜苦笑一声,「萧统领所言极是,这也是孤暂且按兵不动之理,破局之法,还需从中梳理。」
「另,孤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慕容淮及其他世家子弟犯下的过错,早晚会被揭发。侯仲,过来,你将这封信交给慕容王爷和世子,孤跟萧统领去见皇后。」
侯仲在马车外骑着马,闻言应「是。」
楚元煜再叮嘱一声,「除了王爷和世子,其馀人不得在场。」
「殿下放心,属下心里有数。」
楚元煜看向萧随,笑容苦涩,「孤知道,你因弟弟失踪一事对慕容府有怨恨,如你所见,孤并非能担一府之责。慕容淮犯了错,敢问将军和王爷不知?是心高气傲,还是不把人命当命,把王法当法,孤不得而知。」
萧随心想,本来就与殿下无关,您也是受害人,可是目前楚元煜还在对慕容府兢兢业业奉献,自己还未找到个万全的法子保全殿下。
「殿下,臣认为您应当向皇帝禀明此事,大义灭亲。」萧随这话,只是想保全楚元煜一人,想让她逃离权力涡流,其实是变相让她放弃权力争夺,贪生怕死。
楚元煜回他,「难道其他世家就没有肮脏事麽?焉知慕容府近来如此多事,究竟是天意还是人为。孤只觉得此举可笑至极,莫要再提了。」
萧随了悟,太子殿下并不信任皇帝,也并不愿意放弃慕容府的势力,他的殿下虽然心善正义,但也是有个野心有谋略的女子,其他女子的人生一眼到头,她甘愿放弃?
这个关窍一被萧随看破,他反而不知是否要让楚元煜知道自己并非亲生而是抱养了。知道真相对楚元煜的影响是好是坏,他还需要考虑。
萧随心情万分沉重,灭族之仇,他必定不会轻易放过,能放过楚元煜已经是他最善的作为了。
殿下……您可让我好生纠结。
楚元煜脚刚一踏入凤鸾殿,感受到那沉重的气氛,就明白母后已经知道了。
也是,舅舅的通道毕竟是快速的,当日楚修成一死,偷天换日只需一柱香的功夫,让人胆寒。
不出意外的,楚元煜看到了慕容王爷和世子慕容归,慕容归面色灰败,丧子之痛不共戴天,但是现在让他知道,是被人报仇找上门来,他自己夜里都睡不着。
慕容蝉声音颤抖,「哥哥……你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慕容王爷半垂眼,「妇人之见,不过一不知名部下,就让你如此害怕?」
「可,可慕容淮已经,死了。」慕容蝉摇了摇头,「糊涂,糊涂啊。」
慕容归眼泪滑落,看到楚元煜,更是抱着人狠狠倾诉,「表兄,表兄啊,这些日子弟弟是一刻都不敢安眠,你说,怎麽……怎麽淮儿就惹了那麽大的仇家?」
楚元煜抽不动自己的手,只能静静站着了。
「事已至此,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发生。当务之急是让锺府把人交出来,免得生事。」
「那你说,如何交?」慕容蝉看向楚元煜,见她波澜不惊的模样,就知道只有自己蒙在鼓里。
「王亲国戚,圣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哪用得你这麽担惊受怕。这件事交给本王来办。」慕容王爷打定主意自己上锺府。
楚元煜当即道:「舅舅,孤也一同前往。」
慕容王爷默许了,没有停留多久就带着慕容归离开。
「咳咳……咳咳咳……」慕容蝉陡然咳嗽起来,长筱端来热好的药给她煨下去。「这些日子娘娘身体是越发差了,应该要好好歇息才是。」
慕容蝉咳出一痰血在帕子上,神色苍白,「眼下这麽多事,叫本宫如何安心?」
楚修成搬到偏殿交给奶娘养着了,这些日子慕容蝉染了病,怕又过给了孩子。她抬眸看向楚元煜,说,「你真是长大了,这麽大的事情,也瞒着我。」
楚元煜心里苦涩,三步化作一步过去,抱着慕容蝉的肩膀泣道:「娘莫要再咳血了,怎麽会咳血呢。」
「是本宫待你……太严峻了。」慕容蝉上下扫着楚元煜,这孩子本心不坏。若她病倒了,她要怎麽在宫内生存?
楚元煜哭着摇头,泣不成声。
「你回去罢,以後无事莫要过来,多去御书房走走,跟你父皇说道朝事。慕容府已经烂了啊……」慕容蝉眸子微眯,似乎一眼望尽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