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招去魔界寻刑天那几年,甘华刚好在闭关,闭关出来便被一脸凝重的师父通知樱招出事了。
师徒几人赶到琅琊台时一切皆已结束。
樱招的泪水许是在斩苍魂飞魄散的那一刻便已流干,被师父抱起时眼眶里已经渗不出泪来,然而神色却凄惶到令人不忍心看。
只刻了一个“斩”字的胳膊有金印在流转,然而作为天罚之印,这等禁术刻在发肤之上哪里会轻易让人好过。樱招疼得浑身发抖,却仍旧死死揪住师父的衣袖不撒手。
“我快要忘记他了,师父……
“斩苍那个坏人,他把我的记忆抽走了……他要我忘了他。
“求您了,师父……您让我把他的名字刻完,只有追魂印能把我的记忆留下来……
“我不能……我不能忘记他的……我怎麽能把他杀了之後还把他忘了呢……师父……”
刺骨的冬风将她强忍疼痛的声音吹散,天空堆积着厚厚的灰白色积云,翻滚着落下飞花似的雪片。一大片雪花落在樱招脸上,和她脸上的血渍融在一起,显出刺目的红来。
“好疼啊,师父……我怎麽会这麽疼……”她的声音渐渐虚弱下去,眼神空洞失去了焦点,像是忘记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只记得全身经脉淬火似的疼。
师父向来铁石心肠,在那一刻竟也红了眼眶。
最後是师父在樱招头顶施了昏睡术,才将人成功带回了苍梧山。
转眼二十年已过。
师父渡劫之前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樱招,因为强行被抽掉的记忆总有一天会露出破绽。
“师父说,能瞒一天是一天,但师父也说,记忆到了该回来的时候,瞒也瞒不住,这是樱招命里的劫数,躲不过。”参柳将目光从远处贺兰宵的背影上收回来,“如今到了她该寻回记忆的时候了。”
她的记忆已经被命运送到了她身边。
这一次,应当会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吧。
参加试炼的其他门派弟子都到得十分积极,提前半月便已将鹿吴山附近的客栈全部订满,周边小镇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苍梧山作为修仙大派,虽向来喜欢压轴出场,但前期的住宿问题亦会考虑周全,负责接引的弟子早早地包下了大半客栈的上房作为据点,看上去的确是风头无两。但参柳不喜欢铺张浪费,因此住房的间数是定额分配。
樱招临时决定跟着贺兰宵过来,到了客栈才发现自己没有房间住。眼看着客栈如今已是人满为患,负责接引的弟子更是诚惶诚恐。贺兰宵当即要把房间让出来,自己去和人挤一挤。
“是我临时起意要过来,不怪你们,”樱招说,“一切照旧便是,我自有去处。”
樱招的去处是她早些年寻得的一件灵宝,名为“紫云壶”,巴掌大小的酒壶,里面却藏着一个洞府。她是不擅长发现生活中美好的那类人,一个人出门游历时几乎过得一塌糊涂,风餐露宿是常事。
她得了这个法器之後也没怎麽拾掇过,洞府内只有一间木屋和几样简单家具,花鸟虫鱼全无。粗是粗糙了点,但幸好她十分爱乾净,在壶内辟了一湾温泉出来,偶尔泡泡温泉便算放松了。
“你师父我好歹也是个化神,怎会被住宿这种问题难倒。”她坐在贺兰宵房中,冲他晃了晃手里的紫云壶,“这东西虽然比不上师兄的月魄锺,但出门在外也够用了。”
贺兰宵目光扫过她手上精致的小壶,问道:“那师父夜里是宿在我房中?”
虽然的确是这麽回事,但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他自己说完也悄悄红了耳朵。他抬眼望她,猝不及防撞上她眼神,又巴巴解释道:“我……弟子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怕,有损师父清誉。”
“什麽清誉?”樱招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挺注重男女之防的,小小年纪便被养得一身规矩。
她无奈道:“啊,你说那个啊,我坦坦荡荡,又有谁敢置喙?”顿了顿,她又问,“还是说你怕有损你自己的清誉?”
“没有。”贺兰宵赶紧摇头,耳朵不知怎的更加红了。
樱招以为是他不好意思拒绝,便说道:“那不然等苏常夕来了,我将紫云壶放她房里好了。”<="<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