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茵按捺住近乡情怯,摇头,「不了,还是先去找崔燕要紧。」
「好。」沈慕之神色未变,与她一同向西走去。
这条路李茵走过许多遍,概因崔燕从前总是邀她出去玩,但又有些惧怕李父,故而一般都是李茵去找她。
山间田野,溪水湖畔,许多地方都有她们的身影。
*
崔家的门庭历经风吹雨打,年深日久,显出旧木颜色来。
这门前不植花草,扫出了一大片空地,但仅仅只是空着,并不移作他用。天气乾旱,地块都皲裂了。
那裂缝之中,隐隐藏着白灰。
李茵见了,并未多想,只小心翼翼避开裂缝,走到台阶上去叩门。
咚咚——
「崔伯父,崔伯母?」
门内寂静,悄无人声。
李茵加重力气,又敲了两下,依旧无人应答。
「没有人吗?」她面露疑惑,低声喃喃。
吱嘎——
突然,门开了。
一个眼熟的妇人探出头,是崔燕的母亲。
「李茵?」
这惯用的名字脱口而出,下一刻,崔母像是犯了大忌一样,连忙纠正,「不不不,是宋小姐。」
「伯母不必如此,就照从前一样,唤我李茵就好。」
崔母乾笑两声,却如何也不肯再叫她从前的名字。
她打开门,并未领李茵与沈慕之入内,而是钻出门站在石阶上问道:「宋小姐您来,是为了?」
李茵如实相告,「是为了崔燕,她可曾归家?」
「有的!」崔母思忖片刻,双手在粗布衣服上擦擦,伸到面前比划,「她大概半个月前回来过一次,但是,只在家里住了几天,就离开了,说是要回京城找您!」
「半月前?」
「对!」
既是要去找李茵,那崔燕必定星夜趱行,没有在路上徘徊半个多月的道理。
李茵又问:「那母亲派来的小厮呢?白锺可在?」
「他?自然也是走了。」
崔母答得理所当然,李茵却疑窦丛生。
当初,崔燕留在国公府陪李茵。宋夫人知道了崔燕父母要将她嫁於县令做妾的事,为这桩并非情意相合的婚事十分恼怒,甚至想直接把崔燕留下,认作乾女儿。
但是,崔燕执意自己回家,宋夫人便派了两个小厮随她一同回来。
她为防不测,还专门留了一个名叫白钟的小厮,要他守在崔家,等事情结束了再陪着崔燕一道回京。
半个月过去了,崔燕杳无音讯,白锺也没有回来。
白锺为人正直,武艺高强,出自国公府本家,他的本事与品行绝对值得信赖。
有他相护,按理说,他们早就该回国公府了才对。
这中间必然出了什麽岔子。
「那,」李茵拿出那封信,递给崔母看,「这信是您写给崔燕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