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又像两尾小鱼,滑溜,柔软,怎麽也捉不住,却偏又惹得人想要与它追逐丶嬉戏。
越是捉不住,越是想追逐。
他松开她的手,一手扣住她的後颈,一手揽过她的腰,带起她的身体轻轻一转,直接推倒在床上。
宋舟被这一下推倒给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陈孚颤抖的眼睫和笔直高挺的鼻梁,就在她错神的这一瞬间,陈孚撬开她紧闭的牙关,长驱直入,肆意扫荡,一丝空气也不给她留。
她艰难喘息,理智让她双手用力推他的肩,手被反绞,用膝盖去顶他的身体,腿被压制。
陈孚的热情来得猛烈,像秋季乾燥田野突然爆发的野火,燎原之势轰然不可挡。
宋舟大脑陷入一片混沌,欲望和理智像火与冰在她身体内反覆厮杀,理智不断告诉她不可以,欲望却让她束手就缚。
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渴望和回应,最终手由推拒变成拥抱,腿由抵制变为缠绕。
就在她彻底向欲望低头的那一刻,门外响起敲门的声音,很温和,也很清晰。
床上交缠的两个人同时惊醒,四目相对,愕然无言。
陈孚猛地弹起,跳下床捡起外套穿上,又把宋舟的衣服捡起来丢给她。
欲望的爪牙遍布身体毛细血管末梢,两个人谁也不敢再看谁,各自努力平复心跳和呼吸。
陈孚把衣服拉链拉到顶,半张脸藏进衣领下,馀光扫一眼宋舟,见她已经穿好衣服捋顺头发,他抿抿唇,走过去打开门,门口站着风沙仆仆的安新彦。
陈孚像没看见他一样,大步出门,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宋舟看见衣架上挂着的衣服,慌忙取下,出门追上他,把衣服递过去,目光避开,「你的衣服,谢谢!」
声音微若蚊蚋。
陈孚接过衣服,点了下头,不忘提醒她:「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说完他打开自己的房门抬脚进去了。
室外的新鲜空气让人头脑清醒,宋舟稳住呼吸,回头转向安新彦,尽可能平静地问:「车都回来了?」
安新彦点了下头,问她:「他又来找你做什麽?」
「没什麽。」宋舟下意识否认。
安新彦疑惑更甚,「他刚才说别忘了答应他的事,你答应他什麽了?」
「哦,是有事。」
宋舟猛然想起,连忙道:「是有事,他不同意我们换人,让我继续带他。」
「你答应了?」
「嗯。」宋舟心虚,强调道:「他说不答应我们就下半辈子都要给他打工了。」
安新彦很是无奈,「舟舟,他吓唬你呢!」
宋舟笑了笑:「我知道,但他就是这样,不答应他总有办法逼你答应,我反正也带习惯了,就不换了,免得他又想出什麽别的法子来逼我。」
安新彦沉默片刻,浅叹口气,「後面我们两台车一起走,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嗯。」
集合上车的时候纪清疯狂吐槽陈孚把她骗去沙漠越野自己却跑了,陈孚一个字都没理她,气得她够呛。
今天的行程依然在沙漠里,陈孚没有再抢小刘哥的方向盘,他一个人坐在後排,戴了副墨镜,面无表情盯着窗外。
宋舟安静坐在副驾,眼前是无限延长的道路,景色单调重复,她早已看过无数遍。
她扭头看向右侧窗外,透过路旁灰黄的防护林,绵延起伏的沙丘像金色大海一样广阔丶神秘,引诱着人们跳进去,去追寻罕见的美景。
真正的风景从来不在循规蹈矩的路上。
可是追寻沙漠深处的美景可能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
大多数人都不会去做这样的选择,但总有人会这麽做。
她会吗?
以前她会肯定地回答不会,但现在她却不知道了。
她从小就是个循规蹈矩的人,听话懂事,勤奋努力,不属於她的东西她从来不会奢望。
别的小孩会哭闹撒泼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永远只会笑着说她不喜欢丶不需要丶没兴趣丶用不着。
时间长了,就真的变得对什麽都是这样。
没有什麽是必需的,不属於自己的,她从来不会想,哪怕就放在她眼前,她也不会去看一眼。
但实际上呢?她真的不喜欢丶不需要丶没兴趣丶用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