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不受控制地想着,小脸越发惨白。
布雷迪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这麽害怕?”
扶月抿唇不说话。
心想,他即将就要被拔掉鳞片死掉了,能不害怕吗?
而这人还凶得要死,难道不知道死者为大,而他这个快要死掉的人也勉强算是大的吗?
面对死亡,此时此刻,扶月心中压抑了许久的委屈终于爆发。
他嘴角朝下撇,拍开掐住他下巴的手,还扬起脖子给布雷迪看他脖颈上鲜红的五指印。
明明什麽话也没说,布雷迪却从小鲛人的表情中看出了委屈。
他在委屈什麽?
布雷迪定定看了扶月一会。
认真回忆了一下他们见面以来的全过程,十分肯定他真的没做什麽过分的事。
可这小鲛人怎麽就一副委屈的样子?
要是他没记错的话,鲛人族也是个凶猛好战的种族。
既然这样,这莫名其妙就开始委屈的小鲛人到底是怎麽在鲛人族长大的?
布雷迪有些怀疑人生。
视线顺着扶月的脸移到他的腿上,生出一种想要让对方当场将双腿化成尾巴证明他鲛人身份的冲动。
沉默片刻後,布雷迪只是用手揉了下眉心,随後挑眉。
“你是来和亲的,和亲就意味着你要担负起维护两族和平的重任。”
“你要是不想进去,现在就可以走。”
布雷迪嘴角勾起玩味之色。
他没说的是,要是这鲛人族的小殿下真的要走。
他不仅不会放他走,还会亲手将这天真无比的鲛人推进龙窟。
欣赏他满是埋怨与哀求的表情。
这,就是他身为魔的恶趣味。
走?
扶月紧紧抿住嘴巴,翘起的眼睫扑闪扑闪,表情既委屈又满含控诉。
他是有些迟钝,可这并不代表他听不出来布雷迪语气里的玩味。
他要是今天敢说一个走字,或者转身做出要走的动作,他想布雷迪恐怕会直接将他推进龙窟里,让他与魔王作陪。
可即便如此,即将就要赴死的小鲛人胆子却大得可怕。
他擡起巴掌大的小脸,翘起的睫羽下,那双含着水汽的眼睛就那麽直勾勾地盯着布雷迪。
模样十分可怜。
但正是这样的可怜表情,最容易勾起魔的破坏欲。
布雷迪翘起的唇角越发向上翘起。
“怎麽?”
他伸手,勾起垂落在扶月胸前的一缕浅金色发丝。
触感如丝绸,惹得他将那捋发丝放到鼻尖,仔细嗅了嗅。
没有海的潮湿,是馥郁的草木清香。
布雷迪仔细嗅闻两下,目光越发幽深:“你想对我使用美人计?”
小鲛人眨了一下眼睛,睁圆的眼睛无辜又可怜,里面雾蒙蒙的一片,像是一点儿都理解不了布雷迪话中的意思。
但他又抿起唇,朝布雷迪勾勾手指,示意对方低一下头。
是想要吻他吗?
真是个轻浮的小鲛人。
布雷迪轻笑一声,唇角弧度相当完美,低下头,指腹温柔且自若地抚过扶月的唇角。
笑道:“看你长得这麽漂亮的份上,你要是愿意主动吻我,我可以给你说一条生路。”
魔族长得很高,哪怕布雷迪低下头,扶月也要微微擡起脑袋仰视他。
而他不光仰视着对方,还擡起了胳膊,一副要搂住对方脖颈,献出亲吻的怜爱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