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连续的枪声响起,硝烟从枪口冒出,工作人员报环数,只有一枪不是十环。
射击场上,不同位置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近,李思央低头上子弹,陈在安则偏过脸,看向旁边的陈雪颂。
也许是兄弟之间的心灵感应,陈雪颂很快就意识到陈在安的目光,也擡起头和他对视。
短短几秒,两个人各自移开视线。
李思央又打完几个弹夹,觉得手臂有些酸。
这时陈雪颂走过来,食指勾着手里的枪转了一圈,看向陈在安:“哥,我好久没和你一起来射击场了,要不要和我比比?”
陈在安垂眼,握住李思央拿枪的手,轻声对他说:“乖,松下手。”
那把枪到了陈在安手里,他换了弹夹,朝陈雪颂擡了擡下巴:“你先。”
陈雪颂没推脱,他走到陈在安身前的射击位站定,拉了下保险栓,瞄准好就开枪。
李思央则摘了耳罩,和陈在安站到一边等。
他并没有去看陈雪颂,反而一副并不乐意见到他的样子,低垂着脑袋。
陈在安忽然说:“我手有点酸。”
“啊?”李思央擡眼,“哪里酸?是不是你刚才教我太久了……”
“可能吧。”陈在安揉了揉手腕,假设道:“我输了怎麽办?”
“输了就输了啊,又不是什麽很重要的事。”李思央本来还想帮陈在安按按手,但想到自己还在生气,就不动了。
陈在安看着他,嗯了一声。
这两年陈雪颂在射击场待的时间很长,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起,几乎是天天泡在这样那样的娱乐场所。
十发子弹很快结束,工作人员报环数,除了一发九环一发八环,剩下都是十环。
大概是很满意自己的表现,陈雪颂把枪递给陈在安,走到李思央身边,清了清嗓子,说:“有的人啊,真是很不懂珍惜。”
李思央没搭话,或者说也许根本就没听见。
他专心地看着陈在安的背影,才发现原来他开枪时,蝴蝶骨格外突出,全身肌肉都微微隆起,处于紧绷的状态。
前九枪都很平稳,到了第十枪,陈在安好像有些不适,摸了摸自己手腕。
李思央想起刚才他和自己说有些不舒服,难道真的影响很大?
果然,那一枪明显开歪了。
工作人员报数,前九枪都是十环,最後一枪只有五环。
陈在安平静地放下枪,也摘掉耳罩,朝李思央看过来。
“我赢了,”陈雪颂说,“哥你退步挺大啊。”
“嗯……”陈在安揉了揉手腕,馀光看见李思央还望向自己的视线。
他们在射击场只待了两个多小时。大家说玩够了,想去吃晚餐。有部分要换衣服,有部分想吃茶点,衆人便各自去了更衣室和休息间。
李思央想走,和陈在安一起来到更衣室外,就问:“我可以走了吗?”
但陈在安好像不愿意,他握住李思央一侧的肩膀,用了很大的力气,让李思央一点也动不了,偏偏还摆出一副商量的姿态,问他:“一起去吃饭好吗?”
李思央晚上没什麽事,但他不太开心,因为陈在安出现得很莫名其妙,不是特意来找他的。
他们的关系不上不下,陈在安也不开口定义。
可是他又拒绝不了,因为陈在安看他的眼神不像以前那样什麽情绪也没有,反而好像他才是被冷落的人。
李思央想到刚才陈在安打歪的那一枪,又有些心疼,他想陈在安那麽喜欢打游戏,手腕可能很差,自己也许不应该让他教。
“你手没事吗?”李思央问。
“没事,”陈在安说,“以前痛习惯了。”
“痛你都不管吗?”李思央惊讶,他们雕塑系也有很多人有职业病,平常不重视,一旦发作起来就很要命。
“嗯,”陈在安垂眼,“你管吗?”
李思央还没讲话,忽然有人走过来,想和陈在安寒暄,他就自然地放开了李思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