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文的名字取得太巧妙,还不知罗闵真名时就定下了,从裴景声口中吐出就像是为罗闵量身定制的小名,谁也不知道这是在称呼一只黑猫。
当然,这只黑猫就是罗闵本人,何尝不是殊途同归呢。
裴景声有意地模糊着黑猫与青年的界限,他叫一声文文,罗闵似乎就会多容忍他一点,只将他看□□猫及人的猫奴,而不是血气方刚的男人。
不过罗闵身边,不该有的人实在太多,裴景声独占厨房,热锅的间隙提起魏天锡,“刚才的人是不是经常来找你,昨晚我走的时候他就在楼下。在搬迁住址定下来前,不如暂时住我那边去,对一只耳来说也比较安全。”
一只耳竖起耳朵,呲牙喷气。
“它今天打了两个喷嚏,可能是冷着了。”裴景声添油加醋。
一只耳忍住了第三个“喷嚏”。
罗闵摸着黑狗脑袋,“那装个空调吧。”
不久,一只耳以灵敏的嗅觉为自己洗脱了生病的嫌疑,却带来了一个令人沉默的消息。
蒋丹死了。
-
警笛在春节的第三天于城中村响起。
李明正拨开人群进入中心时,发现了他最不愿见到的人。
青年转过身,看到他,“李警官。”
李明正颔首,进入平房後很快出来,法医留在里边,他走近罗闵,“你发现的?”
罗闵垂眼,“是一只耳发现的。”
黑犬警惕地贴在罗闵腿侧,李明正摸它的手被躲开,他搓把脸,“进屋後你看到什麽?”
“蒋丹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椅子翻了,她可能原本是坐着的,接触地面的头部留了很多血。还有……刘冲蹲在地上,掰饼塞到蒋丹嘴里。”
“刘冲是谁?”
“蒋丹的儿子,他不太聪明。”
“门没锁?”
“没有,一只耳鼻子抵在门上,就开了。”
罗闵回答流畅,很配合,但李明正异常焦躁,想抽烟,也想青年快点从这里离开。
“我们有心理疏导顾问,你需不需要?”憋了半天,李明正只说出这句话。
“不用。”罗闵很平静,“刘冲是不是得和你们走。”
李明正说:“走一下流程,他能签字吗,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亲属或认识的人?”
“没有。”
李明正忍不住,把烟叼在嘴角,“蒋丹有黄疸和腹水,身形消瘦,多半是病死的。”
原来那天是回光返照,罗闵点点头,“好。”
他们在警戒线内,窃窃私语依旧飘进来,李明正大喝一声,“都散了!”
声音弱了,人还没散,眼神似针般扎在警戒线内。
又有人拨开人群挤进内围,闯进警戒线。
李明正挡住警员的阻拦,看着罗闵被一把拥入怀里,头被按进男人的肩头。
男人说:“没事,爸爸来了,别怕。”
-
“蒋丹有胰腺癌,晚期,走是早晚的事,她接受过一次化疗,後来都吃的药,能撑到新年已经是奇迹。”李明正清嗓,解释的事不归他管,他还是来了,对面三人坐着,他在几道视线下出了些汗。
“所以,和罗闵没关系,我能带他走了吗?”年轻点的男人开口。
李明正看看他,又看右手边的周合,最终回到中间位置的罗闵。
“她留了遗嘱,有关刘冲的。”
“和我也有关?”罗闵问。
李明正硬着头皮,“她希望你能成为刘冲的监护人,作为回报,她的所有遗産会赠与你。”
没有人开口,李明正调整坐姿,脚尖踢到硬物。
刘冲从桌底爬出来,维持着抱着罗闵双腿的动作,向李明正痴痴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