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裴景声有理,气也直,事後,还是不占好。
罗闵在靠背趴下来,伏在手臂上,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落寞:“裴景声。”
裴景声侧身。
“我不是填补感情的替代品,哪怕文文是我,也不行,你明白吗?”
心被抓着小尖揪起来,裴景声看到罗闵眸色切换为一黑一绿,诡异又和谐。
“当然没有……”
裴景声神色严肃,“当然没有。”
闻言,罗闵竟笑起来,唇向上勾,眉间舒展,“那你为什麽让我长出耳朵,你想摸吗?”
说着,他竟低下了头,似是鼓励又似引诱。
绝对不能伸手。
绝对不能中计。
虽然裴景声不了解罗闵,但他了解罗闵变化而成的黑猫。
每当黑猫挺拔地端坐着,高昂着猫脑袋,或是趴着露出毛发柔顺的後背时,绝不能伸手抚摸。
他不是在讨要抚摸,只是引诱人类堕落的特殊手段。
猫的心机,是人永远摸不透的。
就算罗闵不是普通的猫,也同样适用。
谁知道等待裴景声的是一道爪痕还是冷漠排斥的眼神。
哦对了,罗闵现在是人形,可以给裴景声来一拳。
但是。
比起能摸上更厚实暖绒的猫耳朵又算是什麽呢?
会动的,长在罗闵脑袋上的耳朵。
在他的梦境中,一切伤害都是虚假的,留在掌心的触感与满足则无限逼近于现实。
为什麽不顺从心意呢?
裴景声伸出手,向着那翘起的黑发丶机敏竖起的猫耳靠近。
触手可及之时,罗闵擡起头,指尖与发丝擦过。
“梦该醒了。”
白光大亮,青年的身影消逝不见。
裴景声睁开眼,梦境纤缕必现,印在脑中难以忘却。
清晨六点十分。
黑猫尚在睡梦中,盖起的薄被随呼吸一起一伏,睡颜恬静,对裴景声梦中遭遇似乎毫不知情。
裴景声报复性地揉上尖耳,薄薄的,凉凉的一小片。
让人不禁探究,在梦中,也是如此触感吗?
对不知情的报复骚扰不满,黑猫前掌伸长包起耳朵,赶走作乱的手掌。顺便将黑乎乎的脸埋进枕头。
罗闵睡得沉,隐约察觉到床侧一轻,持续散发的热意远去,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循环系统中消散,没精力再思考,他又陷入无知无觉。
血水滴落在水池,溶入清水,没了影迹。
冷水扑在面上,减缓了燥意,鼻血被止住,裴景声看向镜中。
水珠顺着眉骨丶下颌滴落,脸上很干净,没有留下血迹。
英俊的一张脸。
眼底的红血丝暴露一夜未平的心绪。
裴景声扯过面巾,擦干水渍。
双手撑在水池,面对洁净的水池,良久无言。
冬日才冒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