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喝好,阮岘该去楼下上课,霍诤行也该去上班了。那两条充满威胁性的私信还在手机里躺着,看霍诤行要走,阮岘想问问他究竟该怎麽办,又不好意思,显得自己多胆小似的。
“你昨晚怎麽来的啊。”阮岘问道,决定旁敲侧击一下。
霍诤行穿着晾干的睡衣,好在是T恤和短裤,不算特别奇怪。他本来已经走到门口,听到阮岘的问题,从短裤里掏出一把钥匙,“摩托车。”
阮岘微微吃惊,“那麽大的雨,怎麽不开车呢。”
霍诤行不答,靠在门边盯着他。
“哦哦,下雨堵车,摩托车方便。”阮岘挠挠脸颊,“辛苦你了,其实我不是特别害怕,你今晚也可以不过来,我没事的。”
一声轻嗤从霍诤行嘴里冒出来,“那好。”
说完就毫不留情走掉了,都没给阮岘继续旁敲侧击的机会。
阮岘控制自己不去追,走到厨房的窗边往下望。两分钟後,霍诤行出现在视野里,上了路边停着的一辆车。
上午的课堂非常闹腾,学生们叽叽喳喳,根本不听阮岘的指挥。
左岸临时决定带这帮艺考生去桃源村写生,时间定在後天,原因是某位大画家会在後天莅临一百公里外的桃源村,左岸想带学生们去蹭蹭人家的好运以及指导。
由于是临时决定,时间仓促,需要做的准备很又很多,所有老师都被指派了任务,阮岘下午跟着李老师去超市采购了几箱矿泉水,做完苦力回来又被通知後天跟着一起去桃源村。
当天晚上,食堂给就餐的师生提供免费西瓜,一是因为夏天到了,二是後勤采购了大批水果,给後天去桃源村的师生准备果切。
阮岘在食堂遇到何丽丽和谢欣,两个小姑娘也为去桃源村兴奋不已,抓着他问桃源村风光好不好,有什麽适合写生的景色。
“我也是第一次去。”阮岘吃完第二块免费西瓜,擦擦嘴,“应该是个很不错的地方,毕竟大画家也要去。”
“院长真是的,不说究竟是谁,故意吊人胃口。”谢欣说,“希望不要是个老头子。”
何丽丽在旁边欲言又止,阮岘看向她,“丽丽知道是谁吗?”
“我瞎猜的。”何丽丽顿了顿才说,“我记得书上讲过,许梦易年轻的时候去桃源村住过一段时间,她的乡村田野系列就是在那期间创作的。”
“对对对!”谢欣双眼一亮,“怪不得我觉得桃源村耳熟。”
“只是她应该抽不开身吧。”何丽丽皱着眉,“之前新闻说她在外国偷税漏税,好像一直没回国呢。”
谢欣立刻掏出手机来搜索,和何丽丽你一言我一语地揣测那位大画家是不是许梦易,没注意到阮岘的神色。
“你们慢慢聊。”阮岘端起托盘,不等她们反应,快步走向餐具回收处。
左岸忙完上楼,被蹲在他门口的阮岘吓了一跳。
“老板……”阮岘晃晃悠悠站起来,“我後天可以不去吗?”
“学生都去,你作为老师不去?”左岸一边开门,一边朝他回头看,“进来说。”
阮岘卡在门边,不走,也不进去,“我是兼职老师,不去也行吧。”
左岸大喇喇灌了半瓶水,朝他指了指,“好心让你去结识人脉,你还给我撂挑子,小心我给你哥告状。”
“告呗。”阮岘油盐不进。
左岸气得哼他一声,“人家一个外国人,要不是为了参加明天的晚宴都很少来国内,你掂量着办。”
“外国人啊!”阮岘站直身体,“男的女的?”
“女的女的。”左岸轰他,“走走走,不想去的人问什麽问。”
阮岘一下子变了脸,讨好地朝他拱拱手,“我去,老板,你就当刚才没听见吧。”
叮,不远处的电梯开了。
这层只住了他和阮岘,左岸探着头往外望,阮岘也看向那边。
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从电梯里走出来,一手松了松胸前的领带,一手提着个大袋子,被两道目光注视後停下脚步,摘下墨镜,露出曜黑到看不出情绪的一双眼睛。
“哎呦说曹操曹操就到!”左岸迎上去握手,“霍先生怎麽有空过来,这袋子多重啊,我来我来!”
阮岘看他们寒暄,偷偷溜进宿舍。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他慢吞吞开了门,学霍诤行早上的样子,抱着手臂倚在门边,“你来做什麽?”
霍诤行被堵在门口,左岸先不干了,“小阮快让开,你哥提着东西呢。”
阮岘不情不愿的,霍诤行推他的肩膀,把他推得倒退着进屋,自己也跟了进来。
关上门,阻隔左岸看热闹的视线,霍诤行要往里走,阮岘拦住他,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明显大很多的拖鞋,“换上,别踩脏我的地。”
霍诤行把袋子放到地上,换好拖鞋,“哪儿买的?”
阮岘不答,反问他,“你来干嘛?”
“怕你饿死。”霍诤行说着,提袋子进厨房,打开冰箱,将袋子里的瓜果蔬菜一样一样往冰箱里塞。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破费了,阮岘不好再阴阳怪气。
霍诤行买的都是简单易做的食材,荤菜全是半成品,放锅里一热就能吃,阮岘看了会儿,心跟着软下来,转身去沙发上坐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