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真的是。”刘厅推了推眼镜,刚想再‘批评’几句什麽,只见馀炘在路今安身後探出半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语气认真地说:
“刘厅长,确实是我先喜欢路今安的。”
话音落下,刘厅一脸家里辛辛苦苦种的大白菜被偷了的表情,嘴唇一张一合好几下,不知道说什麽,然後又看见此刻的路今安春风得意的模样。心说:臭小子,长得确实不错,是有几分帅气在身上的。
路今安问:“你来找我什麽事啊,刘厅?”
“耿忠耀要见你。”刘厅说完示意自己在门口等他,便出去了。
“原来是耿班长要见我,”路今安转身看着馀炘,“跟我一起去吧。”
馀炘摇摇头:“不了,前几天我已经去看过了,你们两个还没真正的叙旧呢,我想耿副局一定有事情想跟你说,我在楼下等你。”
“好,见完,我们就一起回江桥市。”
馀炘点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随後擡手准备整理衣领遮挡红印,但手指刚碰到衣服,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便松开了,也不再遮挡了,只是默默整理病房内路今安的东西,一件件打包好。
。
二十分钟後,康复病房。
“讲道理,这怎麽能怪我问的有问题呢?”
路今安身上穿着馀炘新给买的短袖,站在窗边:“刘厅,你给评评理啊,耿班长说是我的问题?”
轮椅上耿忠耀没搭理他,只是擡起食指在空中晃了晃。
路今安:“???”
“我只是个传话人,”刘厅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反正不能怪我,那老耿是个病人,我又是个老头子了,遵循尊老爱病的原则,当然这锅只能给你背咯。”
“唉唉?”路今安看着对面的两个大领导,“我也是病人啊!我刚出院啊!”
刘厅一推眼镜:“对啊,你不是已经出院了吗?”
路今安双手一叉腰就准备开啓语言反击,但只听刘厅继续说:“而且你那是住院吗?有病人每天晚上非要抱着人家馀炘睡觉吗还要人家给你刮胡子,剪头发,喂饭,怎麽馀炘不在的时候,和特警大队长哼哧哼哧扳手腕的又不是你了?!”
“”
路今安沉默了会,然後理不直气很壮的狡辩:“我不管,反正不是我的错,我不承认,而且。。。。”
刘厅没再跟路今安继续斗嘴,目光一转,落在了轮椅上的耿忠耀身上。只见他眉眼间透着慈祥的笑意,视线却始终停留在窗边那道身影上。刘厅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就能看见此刻的路今安整个人都沐浴在暖阳下,嘴里还在絮叨着。因为被照顾的很好,丝毫看不出病後的憔悴,乌黑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
好像第一次见,刘厅恍惚地想: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路今安,毕竟他初见路今安时,已经是卧底结束之後了。
“哟,这什麽?我的礼物啊?”路今安的话被耿忠耀拎起的一个大袋子打断,满心欢喜地接过,“还特地给我准备礼物,多不好意思,是什麽,我看看。”
耿忠耀语言没恢复好,只是简短地说出一个词:“你的。”
路今安打开袋子的时候,愣了一秒,随即嘴角扬起,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耿班长,你特地给我准备的?我之前在江桥市领了一个,但一直觉得不配就没穿!”
耿忠耀笑着点了点头,眼神温和。
“我去换上看看!”路今安拎着袋子,一溜烟冲进了病房的卫生间,门“砰”地一声关上。几秒後,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换衣声。
刘厅有些好奇问:“就算职位和警衔不匹,他也不会去别的城市了,肯定就在江桥市局了,那边给他准备的又不是没有,你还特地让我给他领一套?”
耿忠耀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什麽,但最後只是视线望向窗外的明晃晃的阳光,像是陷入了一段很久之前的回忆。
刘厅也没再追问什麽,半响,只听卫生间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两人同时转头望去,视线均是一顿,愣了几秒。
路今安右手轻托警帽,藏青色的警服外套笔挺而合身,内搭的浅蓝色衬衫,肩章上的三枚四角星花在光下熠熠生辉,修长的双腿被警裤勾勒出利落的线条。他只是站在那里,便已将“英姿勃发”四字诠释得淋漓尽致。
片刻後,刘厅无奈一笑:“这都七月了,你还穿个外套。”
“就要穿全套才帅啊!鞋码也刚刚好!”路今安擡了下右脚上的皮鞋,“耿班长,我穿的帅吗?好看吗?”
话音落下好几秒,康复病房内一直沉默,因为都在等耿忠耀回答,路今安眉眼弯着,眸底蕴着光。
“。。。。好看,”耿忠耀语速很慢,但说得清晰,“警察。”
路今安笑得愈发灿烂,然後他擡起手,朝着眼前的两位老领导,标准而郑重地敬了一个礼。随後便转身离去。
耿忠耀目送那背影渐行渐远,耳畔回荡着由清晰至模糊的脚步声,他缓缓操控着轮椅,直至停在窗边,目光穿透玻璃往下望去,住院部大楼外,穿着警服的路今安飞奔而出,直直奔向一直等着他的人。
从高处俯瞰而下,也能看清路今安在阳光下全方位转圈展示自己,而馀炘全程视线都没离开过,一动不动地盯着,甚至还拿出手机不知是在拍照还是在录像。
好几分钟後,他才微微俯身看着馀炘,应该是问了些什麽,然後馀炘微笑着连连点头,两人随即并肩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