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如果真的要死一个人
灰白的云遮天蔽日,四周一片雾茫茫,纪衔茫然无措地慢慢走着,不知道走到哪里,直到前面突然亮起了光芒。
长发少年孤零零的站在角落,神色冷漠地看着地上躺着的打滚的一群人,而纪衔看过去只能看见少年背对着他,穿着的衬衫露出了单薄的肩背。
是沈雁清。
“又在打架。”纪衔轻轻说了一句。
长发少年很明显的身体一僵,随後慢慢转过头来,一蓝一黑的眼睛望着他,女儿抿嘴唇不知道怎麽说,只好低垂着头。
“我在问你话。”纪衔走上前站定在他面前,擡起眼前人的下巴,“沈雁清,你有那麽缺钱吗?”
沈雁清没有说话,只是被迫的仰着头看他,一蓝一黑眼里满是落寞。纪衔看着他这个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好欺负,于是语气有些恶劣道:“也是,能为了钱打断了兄弟腿的人,现在为了钱去打架也很正常。”
“他们欺负别人…”沈雁清干巴巴地解释了一句,不想让纪衔误会他乱打架。
“哦?所以我要夸沈同学一句,为民除害咯?”纪衔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沈雁清不说话了,反正他说什麽都是错的,随便纪衔怎麽做就好了,反正这是他欠纪衔的。
纪衔见面前的人不说话,突然心里感到一股烦躁,刚想说话的时候,身後突然寒光了一闪,下意识的把人推开,直接用手握住那把刀。
一瞬间三个人都愣住了。
被刀刃割破手心的瞬间,纪衔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不是有病吧,把人推开了躲开不好嘛,偏偏要空手接白刃?
纪衔还没想太多,面前拿刀的人就被人一脚踹飞到墙上,没开玩笑,是真的被踹飞了,飞了好几米撞到墙上半天爬不起来。
看着滴血的手心,纪衔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刚转头想说话的时候,沈雁清一把抓住他就是一顿吼:“你有病吗!谁让你拿手接刀的!你是不会躲还是怎麽着?还是小说电视看多了以为自己会武功,在这里空手接白刃!”
本来手就痛的要死,纪衔这个人从小就不怎麽会忍疼,小时候发烧打个针都要嗷嗷叫,今天被刀划破了手心,痛得脑袋发晕,还被人这麽一吼,更晕了。
纪衔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揉了揉被吼痛的耳朵,突然有一种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呆了一下。
“噢。”干巴地应了一声,转头毫不犹豫的走了。
一边走,一边有些委屈地想:谁让我贱呢…看到你要受伤就慌不择路…
“你,你别哭啊,我我不是故意吼你的,对不起…”沈雁清见人哭了,瞬间慌了,冲上去想去拉纪衔的手,但是看到他手上在流血又不敢拉,整个人都不知所措的刚在他旁边一直道歉。
纪衔感觉自己真是越想越委屈,用另一只手推了一把沈雁清,也吼了他一句:“我哭怎麽了?我不能哭吗?靠,老子替你挡刀你还吼我!你知不知道痛死老子了!我手都流血了,我还不能哭了?呜呜呜,我手疼…”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你大爷啊,带老子去包扎伤口啊!痛死老子了啊!”纪衔委屈死了。
天边挂着一抹夕阳,两人并排走在路上,盛夏的风永远那麽炙热。
在十六岁那年,纪衔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恨沈雁清到最後。
後来二十四岁,纪衔站在沈雁清的墓碑前,眼中含泪,依旧在说,沈雁清,我恨死你了。
一脚踏空,恍惚间回想往事,原来,沈雁清给他道过很多次歉,可纪衔从来不会听。
冷风吹动着窗帘,屋檐上积满了一层薄薄的雪,时不时的会掉落一些,而床上的人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
纪衔有些没力气地半睁着眼,看着黑暗的房间,四周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听不见。
“沈雁清…”用尽全力的喊出声音,最後却还不如一只小猫的叫声。
纪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麽,就是感觉自己好累,但还好,现在已经不疼了。
就是嗓子有一点痒,但是他不敢咳,怕一咳又咳出血来。
“沈雁清…你在吗?”又叫了一声,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纪衔有点累,昏昏沉沉的闭上眼,但又有些不甘心于是就喊了一声:“为什麽不出来见我?你生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