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濯在清漪宗是个特殊的存在。
他已有六百多岁,比明澈还大两百岁,却和楚箫一样是明澈的第一批弟子之一;
他不用修行,也不用和普通弟子一起参加课程;整日神出鬼没,甚少跟人打交道,也没人敢置喙他的任何作为——恰恰相反,他还因此更受追捧。
不过他从来也不搭理就是了。
弦汐觉得,自己好像也有点喜欢他。
说不出为何喜欢,只是每次见到他时,视线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牵走。
她认为这很正常,毕竟玄濯本身就十分吸引人。
气度从容,优雅而自信,好像生来就拥有一切,也能轻而易举得到自己想要的所有。
举手投足总是浸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味道,与旁的对话时,原本就因那比常人高出许多的身量而需垂眸睇眄,眉宇间又凝着与生俱来的傲慢骄矜,仿佛睥睨,令人不免又矮上一截。
孤僻高傲到了极点。
相貌丶出身丶地位丶权势丶实力……玄濯什麽都不缺,什麽都达到了极致。
当初听明澈说起玄濯来历时,弦汐还问过明澈:师兄已经那麽厉害了,为何要来清漪宗?
明澈说他在天界待够了,想去别的地方逛一逛,顺便学点新东西。
弦汐直白道:「那他拜师尊为师,是想跟师尊学炼丹制药吗?」
明澈不善武力,虽说修为高,却也不是什麽能打的人,能当上木峰之主全凭一身炼丹本领,以及妙手回春的顶级医术。
可听到她这麽问,明澈还是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也就炼丹吧……他受的伤自己马上就能痊愈,应该也没什麽悬壶济世的理想……」
确实。
弦汐盯着玄濯看了一会,走过去,半蹲在他身边,往书架上摸索。
——露在外面的书里没有《仙草百解》,那看来是被他压在身後了。
她想像叫醒明澈一样叫醒玄濯,可犹豫半天,终究是没敢伸手推,只用气音轻轻喊道:「师兄,醒醒。」
玄濯没动。
弦汐觉得奇怪。
凭玄濯的实力,合该在她进入书阁的那一刻就觉察到了才对,怎麽这会凑得这麽近还叫不醒?
难道他喝的酒真的很醉人?
嗅觉在出了主殿之後就已解封,弦汐双手撑地,倾身凑到位於他另一侧的酒坛口上,闻了闻。
嗯,闻不出是什麽花酿出来的。但花香清甜冷冽,让她一个没喝过酒的都有点意动。
不过凑近了闻,酒味依旧浅淡。
这种酒醉不了人吧?
弦汐若有所思地後退回去,一转头,却霍然对上一双灿然含笑的金瞳。
「……」
「……」
还没完全坐回去的弦汐刹在半路,僵硬着不敢再动。
两人鼻尖仅相隔一寸不到的距离,四目相对半晌,玄濯慢悠悠地开口道:「干什麽坏事呢?」
第4章我吃醋了
灼热吐息喷洒在唇瓣上,燎得弦汐忍不住微微抿唇。
玄濯的体温似乎比寻常人高一些,隔着几层衣服,弦汐都能感受到他身上蓬勃的热度。
滚烫,强横,势不可挡。
令她有些心悸。
萦绕於鼻尖的浅淡花香,被更为浓郁醇厚的龙涎香悉数取代,随着每一次呼吸吐纳侵占肺腑。
弦汐咽了咽口水,避开他玩味的视线,慢腾腾跪坐到自己小腿肚上,「……没干什麽,以为师兄喝醉了。」
「怎麽,你也想喝?」玄濯拎起酒坛在她面前晃了晃,「这酒给你喝,恐怕一滴就能让你睡个三天三夜,——试试?」
弦汐很好孩子地摇头。
就料到她会是这个反应。玄濯颇感无趣地放下坛子,问:「来这做什麽?」
弦汐嗫嚅道:「来拿书。」她指指被玄濯宽厚的背挡住的书架,「师兄,请让一下,在你背後。」
玄濯勾笑看着她,仍是没动,「什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