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遇疯狗,声称要把它口中心爱的骨头让于你食,王妃可信?”云啓起身,似忽来了精神。
“那自是不信!”此话脱口而出,云舒顿时恍然大悟,黯然失色道,“恐它非但不会真让于我,且还会反咬我一口吧!”
“王妃果然聪慧!”云啓嘴角微微扬起。
“那当如何?”云舒顾不上仔细品味玄狐王的夸赞,忙追问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待鹰雏羽翼丰满,猎物自能收入囊中。”云啓走向那日日不离身的鹰雏,温柔地抚摸着它的羽翼,眼神充斥着杀气。
待日上三竿,门外候着的老臣们都累得头昏眼花站立不稳,云啓才终于破门而出,佯装恼怒道:“孤在睡梦中隐约听得有阵阵犬吠,搅了孤与爱妃的美梦,原来是你们这群废物!不知道春宵一刻值千金吗!”
衆人见大王暴怒,纷纷吓得跪地求饶。唯有琛王无动声色,上前道:“大王息怒!臣确有要事,久不得与大王相见,只得出此下策。”
“说。”云啓斜视着,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来。
“大王登基已久,臣若再继续掌管国事,恐会惹来衆人非议。还望大王接管朝政!”
“孤接管朝政……”云啓轻语,转而又嘶吼一声,“那还要你何用?!”
强大的玄力将琛王拽到云啓的面前,一只手掌猛然扼住了他的脖颈,使得他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痛苦地瞪着双眼。
衆人纷纷跪拜为琛王求情。
“琛王劳苦功高,求大王手下留情!”
“求大王手下留情!”
……
阵阵呼声中,云啓佯装不得已愤然收手,琛王瞬间倒地,一阵狂咳。
“谢……谢大王……不杀……之恩!”
“一条狗而已,还不配脏了孤的手!记得做好分内之事,莫要事事都来烦孤!”云啓羞辱着,语气里尽是不耐烦。
“是!臣等……告退!”琛王脸色铁青,暗暗攥紧了双拳:今日出师不利,不但没达成目的,还被这小子狠狠羞辱了一番,着实憋屈。
衆臣正欲起身退下,云啓又忽地转身道:“慢着!”
衆臣又赶忙跪倒,准备继续听训。
“孤这些时日总待在宫里,甚是无趣,衆爱卿想些好玩儿的点子给孤。若能让孤满意,定有重赏!”
听闻此言,琛王铁青的脸上如升起一轮红日,窃喜道:“臣正有一拙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讲!”云啓不耐烦道。
“近日天气回暖,玄峰脚下冰雪消融,珍禽异兽时有出没,正是春猎的好时机啊!”
“春猎?听起来还不错。那明日便去春猎!就有劳琛王亲自去安排了!衆爱卿都带上家眷前去参加,人多热闹,想必会更有趣!哈哈哈……”
……
寝宫里的云舒听着外面的动静,知晓琛王被玄狐王如此戏弄,心中竟对这玄狐王生了些许好感出来。
“大王您是故意的吧?”见玄狐王从门外回来,云舒迫不及待迎上前问道。
“故意什麽?”
“故意说想要出宫,故意要他提出诸如春猎的建议啊!然後在宫外趁乱找机会杀了他!”想到有了报仇的机会,云舒已开始兴奋。
“王妃想多了。”云啓淡淡一声。
“难道不是为了杀他?”
“他还不能死。”
“为何?”
“琛王在朝堂有衆多拥护者,且拥兵自重,杀他容易,但他死了,还会有衆多馀党,不但不能服衆,反而会引火烧身,祸乱朝堂,殃及百姓。孤要让他身败名裂,衆叛亲离,生不如死。”
“引火烧身我不怕,祸乱朝堂我也不必怕,而殃及百姓……虽说是敌国的百姓,但毕竟也是无辜的……”云舒思忖着,动了恻隐之心。
云啓知晓姐姐的心声,深知她的深明大义,眼里既有无限敬重,又满含着心疼。
“王妃放心,孤自会说到做到,定会助你报得血仇!”恍然间,云啓欲拉过姐姐的手给予安慰,而擡手间又猛然清醒。
他不该如此,他如今是玄狐王,即便大可以大权在握,却偏偏再没了拥有姐姐的权力,即便他心里是那般难以割舍。
想到此,云啓心中一阵隐痛,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似欲浇灭那心中熊熊燃起的贪恋之火。
云舒听到这般承诺,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暖流,似在暗夜里抓到了一只坚实的臂膀,从此可以依靠,不必再独自一人摸索前行。
而这感觉也只是存在了一刹那便被云舒及时扼杀——它太过危险,她险些忘了他是玄狐王啊!且是敌国的玄狐王!拥有无限的玄力,弄死她跟捏死一只蚂蚁无异,又怎会真心替她着想?不过是另有所图罢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又开始想念她的阿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