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季来之会早一点到酒馆,郁圆就给他切一份果盘或者抓一把果干让他打发时间。有时候会踩着点进来帮她收拾桌椅走人,但不会迟到不来。郁圆要是允许的话,他那个晚上就点杯喝的陪着她一起工作下班。
那段时间郁圆过得挺不真实的,总感觉他们两个跳脱出了自己的身份,在谈一场恋爱。
她不是脱口秀演员,而是酒馆里的一个打工小妹。季来之也不是网络上有名的作家,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上班族。下了班之後到酒馆坐一坐,等他的女朋友下班。
凌晨十二点,他们会一起在路灯下散步,荡荡悠悠的回家。
郁圆经常说她很喜欢这样的酒馆,因为能听到很多故事,他们今天借着醉意吐诉,明天忘得一干二净,又是美好的一天。
她一路上有很多话,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婆。
季来之静静地看着她,觉得心里的褶皱一点一点被她抚平。
他觉得郁圆如果是个作家,一定会是个很有灵气的作家。她比他更能在人群里汲取能量,她带来的价值观更多时候是正向的。
在他眼里她值得被很多人喜欢。
而他的喜欢?
大概并不光彩吧。
季来之想起那日他提早到了酒馆门口。当天的她扎着丸子头,後脑勺饱满,显得特别利落干净。她站在吧台後面帮人调酒,伸长了脖子眯着眼看那一排订单,又直起身开始摇晃雪克杯。
落地玻璃窗像是一个画框将她框入其中,他只是站在门口多看了会儿,就看到了一个长得不错挺有气质的男人拿着酒水单向她走过去。
瞬间他脑中警铃大作,都是男的,怎麽会看不出那男人的心思。
那男人很高弯着腰跟郁圆说话,郁圆也低着头。他鼻梁正好在郁圆刘海上方,离得很近,快要碰上。
他手指点着摊开的酒水单,不知道说了什麽让郁圆捂着嘴在笑。
季来之被自己当即冒出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甚至阴暗的在想,如果她眼里只有他就好了。
他可以这样要求吗?
里面灯光昏暗,人影绰绰,歌声柔和缱倦。
外面一片寂静,巨大的寂寥感如潮水般汹涌,把他埋葬在原地。
胆小鬼只会肩膀一塌,独自靠着酒馆外的墙,收拾好心绪,理了理衣服再迈进酒馆里。
这时郁圆手上已经没有工作,那个男人也不知道去了哪。她双手插着兜靠着水池旁,跟着歌声摇头晃脑,看见门口的他瞬间眼睛一亮,咧着笑朝他招手。
“来啦——”
季来之动作一顿,迅速敛下眼底翻涌的情绪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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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郁圆感觉到季来之今天明显不在状态,她话里话外暗戳戳打探,但是这次就是撬不开他的嘴。
郁圆也没办法,只是等到了房间门口,她主动勾下他脖子去亲吻他。
亲完之後他情绪更加浮躁。
郁圆捏着他下巴,冷着声质问他:“到底怎麽了?”
“没事。”
又是没事!
一路上问他几百遍回答都是没事!
这人这麽这样!
她火蹭一下上来了,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柳眉剔竖,恶狠狠警告他,“再说一句没事试试看!”
“想你了。”他吐出这麽一句话。
郁圆立马哑火。
然後别扭的过去抱他,手摸了摸那个牙印,瓮声瓮气问他,“疼不疼啊。”
他把她往怀里摁了摁,用脸蹭了蹭她的发顶,说话声音低低的带了点鼻音。
“不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