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温煜以前,我也有朋友,只不过确实更喜欢一个人。安静,自在,干什麽都行,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
“遇见以後才觉得,每天有人一起上课吃饭,聊天喝酒,感觉也挺好的,有时候会比一个人更好。”
“有点遗憾,如果那个时候也能和你做朋友,或许之後的很多事都会变得没有那麽艰难。”
察觉到身後人动作的停止,陆扬声以为换药就此结束,正要扭头过去,却被安简意重新摁住脑袋。
“为什麽这麽说?”
“因为你和温煜不一样啊。”
很多的不一样,不仅仅是性格和长相。比起温煜,安简意沉默了太多,也做了更多,很多事如果他不主动告诉,或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就好像那张偶然发现的地图和藏起来的便签纸。在这个三角循环的关系里,箭头一环一环相扣,陆扬声和温煜之间,大部分时候是他的主动,他的付出,他的奉献,这样的输出在自己同安简意之间调换过来,陆扬声变成得到的一方,而安简意也从不向他索取。
“我以前喜欢过他,你一直都知道,我也没办法让你瞬间失忆忘掉。”
“但我以後不想再在你面前提那些事儿了。温煜现在过得很幸福,我也不是那个天天跟着他到处乱转的毛头小子,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了。”
“你。。。。。相信我吗?”
“相信你。”
安简意回答得很痛快,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消炎药需要口服,用过的棉签被他捏在手里,安简意松开陆扬声,从厨房端了杯水进屋,又送到他手边。
“明天早上想吃什麽?”安简意站在床跟前,看着陆扬声吃药:“冰箱里还有玉米排骨汤,可以配面条。”
“嗯嗯!”陆扬声含着口没咽下去的水含糊不清地回答:“今早那个也可以。”
“材料没了,下次有机会再做。”
东西放回桌上,时间已经不早,安简意绕到另一侧关掉灯,再摸黑回到自己床边。躺椅又窄又硬,他枕在那个缩小版的枕头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适应了好半晌黑暗,才小心翼翼的向着陆扬声的方向转脸过去,企图看清他埋在枕头被子里的脸。
许久未用的椅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不知道是不是安简意的错觉,方才原本一片模糊的视线里好像隐约出现了个人影,黑暗里,另一双眼睛好像也在尝试着同他对视。
“安简意。”
“嗯。”
“为什麽不睡?”
“你呢?”
也许是困意占了上风,陆扬声变得大胆起来,在被子里蛄蛹两下,说在想有关于你的事。
“什麽事?”
“为什麽做饭那麽好吃,为什麽脾气那麽好,为什麽以前会喜欢我。”
自从同安简意说开以後,陆扬声就一直很想知道,安简意到底是什麽时候喜欢上自己的。他企图从他对自己态度的变化来追溯一下整条路线的发展痕迹,但陆扬声一路想到最开始,想到他装作会抽烟来靠近自己打火机的那个瞬间,他有些可笑的发现,他对自己从一开始到离开,其实从来都是一样的。
所以,到底是什麽时候呢?
“国外的时候,有需要,所以自己学了。”
“脾气。。。。。。。?一直都这样。”
“喜欢的话,没有什麽理由。”
几十万的卡放进手里,说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但安简意清楚,自己对陆扬声的关注实则早于那之前很久。裹着毛毯被恐怖片吓得抱头鼠窜的人实则是平日里人群里同四处都打得火热的交际之星,翻天覆地的有钱少爷也会在喝醉以後胡言乱语然後哭个不停,好几次,陆扬声哭得止不住的时候,安简意都觉得很不可思议——难道他的眼睛泪腺真的有问题?
学做饭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能煲出一锅一大早喝了就能神清气爽的汤,安简意当时的厨艺至多算得上能吃,慢慢精进到精湛大部分托了陆扬声的福。那时候,他会躲在房间里听外头的动静,听到陆扬声美滋滋热汤吃饭,一边喝一边发出赞叹的声音时,即使他嘴里的夸奖对象冠着温煜的名字,安简意也不在意,仍然很开心。
一直到现在,那个时候如同故事般纠缠在一起难以解开的种种误会也足以让他感叹一句命运的神奇,但安简意从开始时就并不纠结于去挣这份功劳。如他所想,陆扬声喜欢谁不是一碗汤能决定的,那时候对温煜是,现在对自己也是。
“如果你能说出喜欢我的理由,我想我也可以试着回答你的问题。”
隔着窗帘透进屋里的月光滑过安简意带着笑意的眼睛,他几乎能够想象到陆扬声红透了一张脸的样子,他越是不说话,安简意就觉得越是喜欢,越是可爱。
“不说话就当你说不出。”
“那就。。。。”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