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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整整两天周末，陆扬声和安简意将宅家原则贯彻得彻底，没日没夜的睡了两天，其中一方醒来的时候，就是他们俩吃饭的时间。

意外加到了喜欢已久的设计师联系方式，安简意很珍惜，同对面简单的聊过几句，很识趣的没再突兀打扰，只打算待在他的朋友圈里静静欣赏那些作品。那天晚上，关于回礼的讨论因为陆扬声的匆匆离开没能继续往下讨论，但安简意心里已经有了想法，并且开始付诸实施。

那天晚上随手关注的歌手主页在一天夜里巧合般推送来几条信息，安简意点进去看了看，是有关于线下演出的宣传，规模不算大，普通的livehouse场馆，一周後恰好有个本地的场次，时间也还算合适。即使他并不能太确定陆扬声到底会不会喜欢这样的礼物，对这个歌手有没有想象中那样热衷，但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回报。

陆扬声不缺钱，所有能通过刷卡直接换来的礼物，说到底，对他来说都没什麽太大的意义。演出之中灯光暗下，聚光灯落在舞台中央，鼓点通过音响传出，震得人心发颤，或许在那样一个热闹又成双成对的场景下，转头时能看见有个人也陪在自己身边，一起听喜欢的歌，感觉应当会不错。

安简意抱着这样的想法先定好了票，在几天之後找了个一起吃饭的时候告诉了陆扬声他的打算。他看起来有些惊讶，但答应得很快，问过时间以後便没再说什麽，只叫他记得提醒自己一起过去，省得他再多开辆车。

清闲下来的第一周，没了用来充实时间的工作，与陆扬声的约定成了唯一一个可供期待的事项。办公室里安安静静，安简意盯着手机屏幕，暗了又打开，打开又关闭，来来回回看的都是同一个界面。两张电子票上缀着两个不同的身份信息，一前一後，购买时间定格在同一个瞬间。

应该穿点什麽，或者做点别的什麽，让这场演出对他来说更有意义呢？

他撑着脑袋发呆，隔了一会儿又看向窗外晴好的天。平静到有些无聊的时间被几条突然的手机讯息打破，安简意看向屏幕，发现又是何应洵。

“小安哥哥，在干什麽呀(*￣︶￣）”

“有事？”

“没事就不能和你聊天吗(○｀3′○）”

“可以。但我们之间好像没什麽可聊的。”

“怎麽会，只要你想，我们明明可以有很多话说(ˇˇ）”

安简意不知道回什麽，索性没理他。隔了一会儿，何应洵的消息又发了进来。

“我在你们公司附近，现在应该是盛轩的午休时间吧，要和我一起逛街吗(*￣︶￣）”

对话框的竖线闪动着，安简意看着那条消息，想起几周之前的场景，碎裂一地的灯管，还有楼梯间里故意靠近自己，用试探和幸灾乐祸的语气说着看似帮助的信息的他。关于何应洵，他其实一直都不明白，不过寥寥几面而已，他到底为什麽非要选择缠着自己不放手。

原本的拒绝在短暂的思考後变成了同意，安简意拿起手机往外走去，路过办公区时，那群上周就开始没日没夜写报告的实习生们此刻仍然坐在那里，冲着屏幕蔫答答的打字编辑。

电梯一路往下回到底楼，安简意走出大门，在擡头时很快发现马路对面便利店门前正冲着自己摇摇招手的人。

斑马线红绿灯交替，他向着另一个方向过去，没注意到提着东西正打算跟他打招呼的陈家桥。他看着熟悉的身影向着那头一路离开，直到同另一个人汇合，两人站在原地简短的说过几句话，旋即向着不远处商场的方向离开。

陈家桥尴尬的放下落空的手，看一眼时间。十二点整，正是饭点的时候。同安简意一路的人他认识，每回来都跟在陆扬声的相亲对象後头，不开会也不参与工作，只是漫无目的的在公司里转悠，剩下的时间就去找安简意，同他黏在一起，两人的关系似乎很熟悉。

背影消失在另一栋楼的遮掩之後，陈家桥收回目光，带着手里自己和陆扬声的午饭一起上了楼。

“陆总。”

门里的人应了声，陈家桥开门进去，将送来的餐放在陆扬声面前，看着他放下手机开始吃饭。

他站在原地没动，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明显，陆扬声看他两眼，让他有事就说，别老是这样扭捏。

“其实，也没什麽事。。。。。。”陈家桥挠挠头发：“就是刚刚在楼下看见，Friday的小何总又来找安总监了，两个人一起去了对面商场，看起来应该是要一起吃饭。”

“哦。”他没擡头：“吃个饭而已。”

陆扬声语气如常，捏着筷子的手继续夹着面前的菜，看起来的确不怎麽在意。陈家桥察言观色的能力还没被职场修炼到毒辣的地步，把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理所当然认作不在意的意思。他自认多嘴，收拾起旁边拆开後剩下的袋子退出办公室去。

房门关上，陈家桥转身离开。桌前的人继续吃着饭，没过多久就停下。陆扬声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饭菜，神思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往外飘飞，木质的筷子抵住唇侧，坚硬的触感撞上齿尖，他回过头来，手机的界面已经点进那个熟悉的聊天框。

上一次聊天停在今天上午，安简意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家一起吃饭，想吃点什麽。天气热，陆扬声的食欲同温度保持着奇怪的平衡，温度越高，食欲越差，于是只回复了个都行。

聊天被自己匆匆结束，他敲敲点点，又删除，想发出的消息最後被闪烁着的对齐线吞没。陆扬声望向窗外，几栋高楼之後，硕大的商圈招牌挂在外墙上，玻璃的外观装潢干净到他産生了瞬间的错觉——是不是靠近窗边，就能看清里面的模样。

“叮。”

何应洵低头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人：“小安哥，你手机响了。”

“知道。”

“那你怎麽不看看？”

通透的顶层天窗投落下明媚的午後日光，燥热因子跳动在上层空气，手里的奶茶开始化冰，在何应洵掌心留下一大片湿漉漉的水痕。他低头去掏方才随杯附赠的纸巾，发现面前的人似乎正盯着自己，看起来有话要说。

“你总是找我，为了什麽？”

“啊？”

何应洵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看了眼不远处预定好的餐厅，又看了看站在电梯口面前的安简意，很快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喝过两口的东西被扔进垃圾桶，他靠着背後的围栏，撑着脑袋往商场下头看。

“为什麽一定要有个原因呢？”

“。。。。。。。？”

何应洵叹口气，又转过身来，看着安简意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我觉得你长得好看，是我的菜，所以想追你，想和你谈恋爱，这需要原因吗？”

“有感觉就追，就表白，就在一起，没兴趣了就分，就放弃，就各走各的。人过一辈子，什麽事情都得找个理由，你不觉得很累吗？”

理论被简单直白的语言轻易击碎一地，曾经那些用于纠结和煎熬的很多时间在何应洵的话下显得毫无意义。喜欢需要确认，靠近需要等待，表白对他来说，简直像天方夜谭，安简意和陆扬声认识的时间已经快要超过五年，所有的时间加在一起，竟然被从见面到如今还不过几个月的人将进度拉到齐平。

他知道何应洵其实根本不喜欢自己，至多能被成为见色起意的一段关系连追求都显得这麽奇怪，每句话每一次见面都带着明确的目的，但何应洵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隐藏，哪怕他带着并不客气的口吻质问也只是坦然的说出实情而已。安简意不知道该怎麽形容他，勇气可嘉还是年轻气盛，把情情爱爱当做纵情人间的工具。在他面前，自己有关于陆扬声的那些沉默和退後都显得小家子气，扭扭捏捏又如此不堪一击。

安简意沉默了片刻，何应洵见他不说话，也没拖着他往定好的餐厅里走。不远处的咖啡店弥散出一整层楼的香气，他撇了一眼，往门口走去，又很快回来，把东西递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