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又洗冷水澡了。
这是怕自己不冷静,和他相处这麽久,总有点规律可循。
电视正播放一部情景喜剧,每隔十分钟就要插播一段广告,广告时间大于喜剧时间。
剧情刚看出个所以然,促销广告就把耐心磨没了。
陈至诚索性关了电视,遥控器扔在一边,啪的一声,不能再安静了。
“喜欢他。”陈至诚嗓音如月色冰冷,只开口但没看她。
徐悠的举动落在陈至诚眼中就是抗拒,只有在意那个男人才说得通。
凤凰木影子透过窗户刚好打在手上。
手仿佛伸进黑暗里,摸不到,抓不着,更猜不透。
喜欢陈啓山?莫名其妙!
望着陈至诚,月色下,侧颜与初遇那天完美重叠。
放下心中百转千回,徐悠还是给了个解释“不是。”
时至今日,她自认和陈至诚算是患难与共,却因为不相干的人心生猜忌,心中有气,不愿多说。
“为什麽遇见他就不自然了。”陈至诚不懂。
“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
“那就是在意。”陈至诚不容她反驳,质问“徐悠,大庭广衆下我们演了那麽多戏,为什麽唯独不愿意让他看见?让他知难而退,你会不懂?”
眼眶酸胀心中更酸,直呼全名,徐悠知道他生气,可自己更气。
“就因为演过戏,所以现在我都要配合你吗。陈至诚,我在你眼里是可以当街随便拍吻戏的女人。”
走廊静得无声,徐悠压着嗓子,压不住心中一团怒火。
“我没说刚才是戏。”陈至诚捏捏眉心,怎麽就说不明白,突然就不占理了。
“不是戏为什麽要演,你就是从心里看轻我。”
演戏,徐悠从未有一个时刻这样讨厌过演戏。
大学演戏是情绪的释放,可福城几日已将她掏空,身心俱疲。她只想休息,偏偏顾笑烟给她留了个尾巴,不能省心。
两人陷入逻辑怪圈,气氛坠入冰点。
好在都顾及医院规定,没有大声争吵,可关系却已无声撕裂。
陈至诚第一次没抱着她睡,躺在陪护床上看墙上泛白的月光。
陈啓山的一举一动都在挑衅,他是个男人,怎麽会看不出那点儿心思。
另有付文成送情报,陈啓山在车上对徐悠动手动脚,这样徐悠都不恼,难道不是喜欢吗?
陈至诚後悔下手轻了,刚刚应该打断陈啓山胳膊,让他再搂。
生气的人是睡不着的,陈至诚一翻身偏压到受伤的小臂,嘶一声,徐悠的背影一动不动,他也不再出声。
身後没了动静,徐悠才睁开眼。
月光冰凉映入眼底,泪水凉,心更凉。
转天清晨,两人默契地不说话,不看对方。
苏北疆带着早餐来了。
遵照嘱咐,特意带了白煮蛋丶茶叶蛋丶鸡蛋羹丶荷包蛋丶……
知道徐悠不爱吃鸡蛋,陈至诚让他换着样买,哪怕有一个能吃就好。
一桌子早点,徐悠只垂眸喝粥,勺子搅着稀粥,左三圈右三圈,心不在焉抿一口。
陈至诚吃了两个鸡蛋,又扒好一个等着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