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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暮色漫过琉璃窗棂时，布月蓝拉着女儿去试嫁衣。凝正峰站在西厢房外，听着屋内翻动绫罗绸缎的声响，忽然从怀中掏出鎏金怀表。

表盖内侧的布月蓝正抱着襁褓中的女儿微笑，年轻的他站在镜头外，西装口袋露出半截没能送出的婚书。时非然捧着茶盘走近时，听见老人低声呢喃："雪儿第一次笑出声，就是在这间屋子。"

海棠花影在月洞门上摇曳，主卧突然传来布月蓝的轻笑。时非然擡眼望去，虚拟投影的婚纱正悬浮在暮色中，裙摆星月纹随着凝望雪的步伐流淌，仿佛将银河穿在了身上。

"腰身要收半寸。"布月蓝咬着珠针含糊不清地说，发间银簪在女儿腰间投下晃动的光斑，"你爸当年把我的婚服改瘦了，洞房夜差点解不开盘扣。"

凝望雪突然涨红了脸，全息投影的珍珠头纱都泛起粉色。时非然在门外呛了口茶，看着岳父的耳尖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蓝儿，你说这些干嘛？"凝正峰手中的唐刀突然出鞘三寸。

"怎麽了？你不是脸皮很厚吗？"布月蓝推开雕花木窗，夕阳给她鬓角的白发镀上金边，"那年中秋你说要教我使剑，结果。。。。。。"

凝正峰突然甩出刀鞘，精准击落檐角将坠的琉璃瓦。布月蓝未说完的话化作轻笑，随着晚风飘进书房。时非然望着岳父通红的耳廓，突然明白凝望雪害羞时咬唇的小动作从何而来。

夜色浸透庭院时，凝正峰终于松口定下婚期。布月蓝从老樟木箱底取出当年的婚书，洒金宣纸上"白首不离"的誓约被岁月晕染，却比月光石戒指更灼热。

"海底隧道要铺十万朵蓝玫瑰。"时非然在星图投影中点出仪式台，"等潮汐退去，银河会从穹顶倾泻。。。。。。"

凝正峰突然起身走向兵器架，取下尘封的雁翎刀扔给时非然："明天开始，每天卯时来练刀。"刀柄缠着的红绸还带着女儿周岁时的牙印。

布月蓝笑着将合婚庚帖压在海棠花下，花瓣上的露珠恰巧滴在"永结同心"的"心"字上。中庭传来凝望雪试穿婚鞋的轻响，珍珠缎面在月光下泛着涟漪，像极了二十五年前那双踩碎玉镯的绣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