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赋目移回齐鸢身上,问:“他是谁?”
齐鸢同样也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对他炫耀自己进入华清宗内门的事情也毫无反应,只是波澜不惊地道:“你走吧。”
就好像即便被李赋伤害,在他的记忆里也不值得留下什麽东西。
站在齐鸢身後,一头白发的高大男子伸出只手轻轻将齐鸢拥住,像是个宣示主权的动作。
而齐鸢一动不动,竟然就沉静地站着。
白发男修用手握住齐鸢的肩膀,带着他转身回屋,亲昵地凑到齐鸢耳边说了句什麽。
不能怪李赋多想,实在是齐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凛然不可侵犯,被关进玉音淡墨图後身边多了个陌生男修,行为还如此反常。
怀着这种猜想,李赋阔步向前,想要抓住齐鸢的衣袖将他带回来。
他的手都还没碰到齐鸢,几乎都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便感觉一股极为充沛的力量打向他伸出去的那只手,若不是他长年累月摸爬滚打,知道怎样躲避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此时恐怕就要整个人摔落在地上。
李赋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只有弱小的人才会被别人欺负,自从他筑基成功以来,原本那些轻视他丶唾弃他的人纷纷都像变了张脸。
还没等他站起身来,锋利的白虹剑尖几乎是擦着他脖颈刺过去,是齐鸢。
齐鸢冷冷道:“还不走?”
李赋不是第一次被齐鸢拿剑抵着,此时额上已经冒出些冷汗,却仍旧不肯离开,仰视着齐鸢道:“你……不是着急去找人吗?在这里也呆得下去?”
他本意是想惹怒齐鸢,哪怕叫他的情绪起一丝波澜也好。
齐鸢收回剑,与旁边的男修对视一眼,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他的神情柔了一瞬。
“我已经找到了。”齐鸢道。
躺在地上的李赋一愣。
……
闻人无焉能感觉到体内如波涛般奔涌的灵息。
只有低阶修士,才会有常常控制不住自己灵压的表现。但他们的修为本来就不高,就算控制不当,也不会发生什麽大事,顶多是自己难受一阵,需要调理。
但闻人无焉刚才震李赋的那两下,完全是因为心中掀起暴虐,浑身灵力乱窜,以至于伤人。
两人进了竹屋,齐鸢察觉到闻人无焉有些不对劲,刚想上去察看,就被一下抱起来,放到了屋内的供桌上。
这张桌子应当是用来供奉什麽东西的,因此比饭桌要高一些,齐鸢坐上去,脚够不着地,更重要的是,闻人无焉就在他跟前,紧紧地挨着他。
闻人无焉擡眼看他,克制着体内翻涌的灵力。
“怎麽了?”齐鸢低头看他,声音轻柔。
闻人无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带着种肯定的语气道:“李赋喜欢你。”
他想说的其实更多,但他怕吓到齐鸢,勉强吊起针尖大小的神智,等待齐鸢开口。
在他心中齐鸢是天下第一的,被别的男人觊觎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外面的世界充满危险,外面的男人更是S级危险物。
齐鸢错开了和他对视的眼神,显得有些心虚。
“我……我之前没和你说。在秘境里面,他说要去斩月谷娶我。但是他不是真的喜欢我,李赋此人就是满嘴胡话,行事也疯疯癫癫。你……不要生气。”
娶齐鸢。
闻人无焉短暂地闭了下眼睛,低声回:“鸢鸢,我没有生气。你知道在我们那个世界,有个词叫‘塌房’。”
齐鸢:“塌房?”
闻人无焉简略解释了下塌房的意思,又道:“你之前喜欢……你师兄。我们都很心疼你,作为你的追随者,当然是希望你能有个好的归宿。你明白吗?”
提到陆岐舟,齐鸢脱口而出:“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他了!”
声音里都带着点焦急。
闻人无焉低低地“嗯”了一声,气都顺了很多,道:“我知道。”
他这才发现自己和齐鸢不知不觉又靠得这麽近,甚至齐鸢的腿,正分开抵在他腰两侧,整个人被他挤得脊背靠在竹子做成的墙上,连忙松开了齐鸢,转身自己冷静冷静。
齐鸢从供桌上下来,突然在他身後道:“我喜欢师兄的时候,在你们眼里是什麽样子的?”
闻人无焉一愣,转身回答他:“依旧光芒万丈。”
他明白齐鸢在担忧些什麽。即便他不希望齐鸢喜欢别人,也不会因此对齐鸢産生什麽看法。
在他眼中,齐鸢一腔痴心爱人的模样依旧很耀眼,很漂亮,与其他时候没有什麽区别。
齐鸢被这个回答弄得耳根微微发红,急步出了竹屋道:“我出去……练会儿剑。”
……
闻人无焉在竹屋里尝试着调了会儿息才出去找齐鸢。
画卷中本就地方不大,他现在又耳聪目明,没一会儿便循声找到齐鸢,见他正在溪流边练剑,一招一式行云流水。